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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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蕾一边小心地开着车避让着行人，一边说：&1dquo;这种楼房都是村民盖起来收租的，俗称握手楼，意思就是距离近得可以站在自己房间里，跟对面房子里的人握手。”

  祁家骢苦笑，他也不理解任苒这样明显娇生惯养长大的女孩子怎么会待在这种环境里一个月之久不回家。

  &1dquo;钟小姐，停车。”他看到了任苒，正站在前方不远处的路边，身后一座五层楼楼房，挂着平安招待所的招牌。

  钟蕾将车停到招待门前，祁家骢下车大步走过去，只见任苒头扎成马尾，背着一个帆布包，心神不安地站在路边呆，看到他眼睛一亮，却又露出了几分胆怯。

  &1dquo;你怎么瘦得这么厉害？”她低声问。

  祁家骢也知道，最近一个月，他的状态实在说不上好。他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反问她：&1dquo;你的手机怎么一直关机了？”

  &1dquo;早被人抢走了。”

  祁家骢吃了一惊，他当然知道这边的治安状况：&1dquo;为什么住这种地方？这里环境这么复杂，我不是嘱咐你就住市中心吗？”

  任苒吞吞吐吐地说：&1dquo;我&he11ip;&he11ip;钱包也被人偷了。小旅馆租金比较便宜。”

  祁家骢气极反笑：&1dquo;就你这点能耐，还玩离家出走，到现在还没有人把你拐去卖了，没有查暂住证的人把你抓去收容所，简直就是奇迹。”

  任苒红了脸：&1dquo;你少看扁我，我已经找了份工作，在前面的市当理货员，经理说我做事认真，答应想办法给我办暂住证。”

  &1dquo;你居然还想一直待下去吗？你放着好好的学不上，待在这里gan什么？”

  &1dquo;我&he11ip;&he11ip;只是想独自待一段时间，好好把一些事qíng想清楚。”

  &1dquo;比如——”

  &1dquo;我以前的生活真的像我以为的很样幸福吗？我爸爸到底有没爱过我妈妈？从时候时候起，爱可以变成不爱？婚姻和承诺真的很神圣吗？爱qíng是不是不可能永恒？既然法律允许一个人结婚再离婚，是不是意味着如果变了心，也是可以原谅的&he11ip;&he11ip;”

  任苒声音越来越低。这些问题在她心底盘桓困扰已久，她自从到了深圳以后，除了想祁家骢，其他时间便是在反复思考，想找出答案。可是在这个显然不认为任何问题算是问题的男人面前讲出来，似乎颇为幼稚可笑。

  果然祁家骢恼火地看着她：&1dquo;真是一些庄严神圣值得深思的命题，也只有你这么天真的傻孩子才会跑这里想这些事。请问你每天在市站至少八个小时，再回到这个破旅馆，得出了什么结论没有？”

  他严厉的语气终于让任苒生气了：&1dquo;不关你的事。”

  &1dquo;现在跟我走。”

  &1dquo;去哪儿？”

  &1dquo;你还没在这个鬼地方待腻吗？”

  &1dquo;我还要上五天班才拿得到这个月的工资。”

  祁家骢嗤之以鼻：&1dquo;多少钱？我付给你。”

  任苒气冲冲地说：&1dquo;你这是gan什么？拿钱来砸我吗？”

  &1dquo;你能在这里住了快一个月都不回家，我估计就算用钱来砸你，也不可能把你砸开窍。我还有一大堆事要做，没时间耗在这里，你赶紧跟我走。”

  任苒看着他不耐烦的表qíng，妥协了：&1dquo;那&he11ip;&he11ip;我的东西还搁在房间里。”

  &1dquo;扔了算了。”

  &1dquo;不行，我妈妈的书在里面，丢什么也不能丢那个。”

  &1dquo;好了好了，怕了你了，我带你上去拿。”

  祁家骢回头跟降下车窗一直看着他们的钟蕾打个招呼，随任苒上了楼。

  楼梯狭窄，过道yīn暗，任苒住的房间摆了两张netg，小而简陋。刚一进去，祁家骢便合上门，急切地说：&1dquo;待会儿下去以后，你就跟我大吵大闹。”

  任苒一脸茫然：&1dquo;为什么？”

  &1dquo;别问了，总之怎么撒泼怎么来，就是不肯上车，不肯跟我回去，使劲哭，你不是最会哭吗？”

  任苒大吃一惊：&1dquo;下面就是大街啊，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你叫我怎么撒泼？我什么时候最会哭了&he11ip;&he11ip;”

  祁家骢打量一下她：&1dquo;倒也是，我刚才那么说你，你居然也没哭，真让我意外。”

  &1dquo;那个开车的小姐在监视着你吗？”她疑惑地问，&1dquo;是不是因为来找我，你惹了麻烦？”

  祁家骢夺过她手里的衣服，胡乱塞进牛仔包里：&1dquo;来不及多说了，你马上跟我下楼，记住，按我说的做，不然我们两个人的麻烦大得很。”

  任苒糊里糊涂随他下楼，跟招待所老板结帐，拿回押金，两人出来，她看着眼前的人来人往，一下踌躇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吵闹才算合适。

  祁家骢突然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他用力很大，把她拖得踉跄了几步，胳膊隐隐生疼。她吃了一惊，&1dquo;你gan什么？”

  &1dquo;还拖拖拉拉的话，我就索xing不管你了。”

  &1dquo;不管就不管，我要你管吗？”

  她终于入了戏，一把挣开他的手，撒腿就跑，祁家骢追上去再度拖住她，拉着她的胳膊把她往车上推，钟蕾下车开了后座门，好笑地看着任苒挣扎：&1dquo;祁总，哄女朋友可得耐心点，不好这样霸王硬上弓的。”

  任苒疑惑地看看她，再看看祁家骢：&1dquo;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