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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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咳，你听他吓唬人。他那意思就是不追究了，”赵荞摸摸她间的小珍珠粒，&1dquo;我真没看错你，有义气！”

  念荷特意起大早帮徐静书梳了漂亮的百合燕尾髻，用缀了小巧珍珠粒的金线饰缠绕其间。珍珠的莹润光泽与金线的颜色交互映衬，雅致又不失活泼。

  &1dquo;你就是太瘦，多吃点长胖长高&he11ip;&he11ip;”赵荞想了想，改口道，&1dquo;随意长胖，但别一下子就长得比我高，知道吗？我想多当几年&1squo;表姐’。”

  她俩说好的，谁高些谁就是&1dquo;表姐”。

  &1dquo;既你喜欢当表姐，我就看着你的个子长，争取一直比你低&he11ip;&he11ip;这么多，”徐静书两根手指捏着，郑重比出一丝缝隙，&1dquo;总让你做表姐。”

  郡王府内除了表哥与姑母，就数赵荞对她最亲近。既赵荞喜欢做&1dquo;表姐”，那她就绝不争。

  赵荞高高兴兴才点了头，不知又想到什么，脸色忽地暗淡下去，嘴角也耷拉了。

  &1dquo;表姐怎么了？”

  &1dquo;你看，像大哥、你、我这样，一大家子兄弟姐妹好好相处，谁喜欢什么就商量着来，相互照应着长大，不给外人欺负，这有什么不好？”赵荞难得流露了点脆弱神色。

  徐静书伸长胳膊揽过她的肩，不知该如何劝慰。

  前日在承华殿的事，加上方才出门前那场小风波，徐静书多少看出郡王府后院并非表面那般和睦安宁。大人之间的事她云里雾里，几位同辈之间的事她也稀里糊涂，满脑子疑问不知从何问起，就更不知赵荞为什么突然低落。

  &1dquo;对了，表哥让我请教你件事，”徐静书终于想到个话题，&1dquo;在外要说府内只有郡王妃与孟侧妃。这是什么道理？后院的事我不明白&he11ip;&he11ip;”

  赵荞一听来了精神，立时眉飞色舞，仿佛方才的脆弱低落是她眼花。

  &1dquo;后院的事，说来话长喽！”

  &1dquo;能不能，”徐静书将两手放在膝上，做认真受教状，&1dquo;请表姐长话短说？”

  &1dquo;好咧！”赵荞当空拍拍并不存在的&1dquo;惊堂木”，摆开说书人的架势。

  ****

  赵家在前朝就是煊赫势大的世袭异姓朔南王。

  前朝亡国、哀帝薨逝后，朔南王赵诚铭率部退守江右，以钦州为根基，逐步统合江右各方势力及前朝遗民，与入侵的外敌伪盛朝隔江对峙，大小战事不断。

  万众一心、卧薪尝胆近二十年，朔南王赵诚铭终于在去年初冬率众反渡滢江，彻底收复故国山河，于今春建朝大周，年号武德。

  赵家就此从前朝异姓王爵之家，一跃为当朝皇家血脉。

  &1dquo;知道玉牒吗？”赵荞歪头看着徐静书。

  徐静书点头：&1dquo;玉牒由专管皇室宗亲事务的宗正寺记录、保存，相当于寻常人家的家谱。”

  段玉山教过她什么是&1dquo;玉牒”，却没告诉她，在玉牒上，长信郡王赵诚锐，有且仅有郡王妃徐蝉、侧妃孟贞两位伴侣。

  &1dquo;&he11ip;&he11ip;琼夫人、瑜夫人、柔姬、雅姬，”赵荞不屑地撇撇嘴，&1dquo;还有从前在钦州的好些个，我连她们的姓名长像都忘了。这些全叫&1squo;后院人’，没名分的，不好给外面知道。她们生的孩子在玉牒上也只能记在母妃殿下或者我母亲名下，假装是她俩生的。”

  大周在许多事上仍遵循前朝旧例，大势上还是一夫一妻，只郡王、郡主爵及以上的皇室宗亲，或于国有功的二等封爵及以上勋贵，在正房配偶之外，可酌情再添不过两名侧妃或侧郎。

  勋贵之家或富家大户常有&1dquo;后院逾数”之事，若要严格追究，就是家主品行不端，按律会有相应惩处。

  外间不是没人知道长信郡王府后院逾数，不过有些事就这么荒唐，仿佛只要大家不说破，就无事生。

  &1dquo;皇姑母家&he11ip;&he11ip;就是长庆公主府，也一样，”赵荞哼出了点笑来，&1dquo;她后院那堆大小郎君才厉害，一言不合能打起来，比咱们这边更糟心，找机会我带你去看笑话。”呵，大人。自己做得出，却不许别人说。

  赵荞感觉最可笑的是，她的皇姑母长庆公主，还担着宗正寺卿的官职呢！

  &1dquo;若说破了，会很不好吗？”事情远比徐静书想的更复杂，脑子不够用了。

  &1dquo;若说破，”赵荞从牙缝里低声迸出极其悖逆之言，&1dquo;长信郡王赵诚锐，就会变成别人口中的&1squo;淫。。贼’。御史台弹劾的折子保管满天飞，够将他削成秃瓢！”

  徐静书惊得一把捂住她的嘴，满脸通红地觑着马车门帘，压着嗓道：&1dquo;哪、哪有人说自己父亲是&he11ip;&he11ip;”而且你父亲还是个郡王！

  &1dquo;他就是！就是！”赵荞气性来了，被捂住嘴也不消停。

  大人总希望小孩可以单纯无忧，不去在意大人的事。可伶俐早慧的孩子对许多事都会有自己的看法。

  虽母妃殿下与她的母亲都告诉过她，父王在这事上有不得已的利弊权衡，可她觉得那是借口。

  其实她父王不算个坏父亲，可她总忍不住与他做对。

  看他不高兴，赵荞就高兴。

  因为这么多年她看得分明，母妃殿下与母亲，她们不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