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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都长这么大了。
在一起生活的时间太久了,经常会忽略掉对方的变化。这么多年过去了,猛然回首,才发觉她已经成了成为一个优秀的成年女性。
“你呢,”秦既明说,“你心里的其次的’爱’人,是谁?”
林月盈低头,挑着糯米饭上小米辣少的地方吃,筷子戳一戳,一整块儿卷起:“你都这么说了,我肯定要说是你呀。”
心不甘情不愿,吃东西也不专心,她挑挑拣拣,像小鸡啄米,速度快,效率低,要把小米椒一点一点地全都挪走。
秦既明拿了筷子,帮着去夹走她烤糯米饭上的小米椒,林月盈的筷子在空中虚晃一晃,顿了顿,才继续若无其事地吃饭。
秦既明平静地问:“前几天的那个心上人呢?”
他看到林月盈低着头,头发盖不住她雪白的肩膀,露出漂亮的健康手臂,肩膀上有一个小小的白色小疤痕,那是打疫苗留下的标识。
秦既明还记得带她去接种疫苗时候的场景,她怕疼,又觉得在那么多小朋友面前哭出来丢人,就搂着他脖子,背过脸,一边忍着泪不哭出声,一边又因为注射针头扎入胳膊而疼得皱眉咬牙,一脸视死如归。
她比他小十岁,又是眼皮子底下照料大的,青春年华,正是大好时光。
十岁的差距是一道鸿沟。
甚至是她生命的一半。
十年时光弹指过,恍然间,人已经不再少年。
秦既明蓦然想起《浮士德》中的呐喊,之前他读到“还我那可贵的,可贵的青春”一句时,毫无感觉,此刻望着林月盈,却品出些其他的味道。
说不出的滋味,像她此刻嘴巴一张一闭,吞下去的烤糯米饭。
手指无意识地抠紧芭蕉花,抠得花瓣经不住地破裂。
秦既明将视线从她唇上移走,平静注视她背后来往的人,各色的花裤衩。
他没有等到林月盈的回答,她还在吃糯米饭,不知外界的脏污,只夹了一块儿罗非鱼。
微微的风让燥热浅浅压低。
秦既明喉结动了动,手从芭蕉花上移开,屈起的手指关节敲了敲面前的桌子:“别在你哥面前装聋,月盈,说话。”
林月盈捏着筷子,晃啊晃啊:“说什么嘛。”
“前几天忽然一脸紧张地同我讲,说有了心上人,具体的都要保密,不说那个人是谁,也不说怎么认识的,哪里人,”秦既明仔细看着妹妹,“是你骗我的?”
他从她脸上详细搜索说谎的证据。
“谁骗你,”林月盈嘟囔,“我都用我的成绩发誓了,请你相信一个学霸的名誉,好吗?”
她是肉眼可见的不开心,天气炎热,她此刻的表情也有一点点愁闷。
秦既明亦如此。
被拨弄得花苞层层开的芭蕉花无力地躺在桌上,似在控诉方才人类对它的捉弄。
店主将林月盈点的烤猪眼睛端上来,热气腾腾。竹椅,香料,小方桌,摊开的新鲜芭蕉叶,被拆散的芭蕉花,渐渐失控的问话,和这渐渐潮热的空气。
秦既明开口:“有心上人,怎么还把我排在最前面?是怕我吃醋?”
他的声音轻缓。
林月盈说:“我才不怕你吃醋。”
她怕他不吃醋。
林月盈说:“反正,你排在最前面。”
秦既明看不到林月盈的脸,她一直低着头,不肯仰脸见他,这是一个要保守秘密的姿态,也是不想和兄长有眼神直接交流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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