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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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舒白也是一脸诧异的模样，说：&1dquo;不得胡说八道，这尸身从宫中送回王家府上，自然一直有人守护，怎么可能变成别人？”

  王麟赶紧说道：&1dquo;是啊，这几日灵堂中一直有人照看，而且法事不断，尸身怎么会有变？再者，这尸身的模样，还有谁能伪造？”

  黄梓瑕说道：&1dquo;请王大人恕罪，我认为尸身在宫中出现时，或许就不是王姑娘的尸体。”

  王麟微有愠怒，还想说什么，王蕴站在他身后，微微皱眉，抬手点了一下父亲的手肘。

  王麟悚然一惊，便将目光转向帝后，不再说话。

  皇上面露不解，只打量着那具棺木，思忖着李舒白刚刚与自己说过的，关于王若的死背后的情由。

  而王皇后面色沉静，不疾不徐地问：&1dquo;你是叫杨崇古？”

  &1dquo;是，奴婢杨崇古，夔王府宦官。”

  &1dquo;之前听说你破解了京城四方案，所以看来是个会解案的聪明人。你倒是说说看，为什么这尸身不是王若？”

  &1dquo;回皇后，奴婢之前奉命向王若姑娘讲解王府律，曾接触过多次，记得她的手掌纤细小巧。而这尸身的手掌，却比她的手要大多了。”

  &1dquo;你可知她因中剧毒而死，身体肿胀？”

  &1dquo;肿胀的只是肌肉皮肤，却绝不可能令骨骼增大。这女尸的手掌骨骼，比之王若的要大许多无疑。”黄梓瑕放开那只手，直起身子，说，&1dquo;当时替王若验尸的，便是周侍郎的小公子周子秦，他对于尸身的手掌骨骼必定清楚，皇上皇后可召他来问一下当时的验尸结果。”

  王皇后一时沉吟，王麟赶紧说道：&1dquo;杨公公，移棺吉时即将过去，你再阻拦着，莫非是有意为难我们王家？何况，阿若的遗体出现在失踪之处，身长年纪衣服饰无一不合。这手掌因为中了毒，有所变形增大也是正常，你如此揣测，莫非是想让阿若无法入土为安，死不瞑目吗？”

  王皇后闻言，点头叹道：&1dquo;吉时不可错过。杨公公，我王家的姑娘遭此不幸，已经令人不忍，你何必横生事端？”

  &1dquo;奴婢不敢。”黄梓瑕低头道，&1dquo;只是既然尸身有异，我觉得还是详加细查较好，免得鱼目混珠。”

  &1dquo;崇古说得有理。”李舒白终于在旁边开口说道，&1dquo;并非是我包庇府上宦官，既然此事存疑，琅琊王家百年望族，祖坟墓地中英灵无数，又怎么可以入葬来历不明的尸身？不如让周子秦过来再验证一下，如果确实不是，那也是好事，至少说明王若还有存活于世的希望，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王皇后蹙眉，转头看皇帝，他挥手，说：&1dquo;去宣周子秦吧。”

  周子秦早就按照黄梓瑕的嘱咐，将一切有关的东西都早已收拾好了。所以这回过来，可谓准备充分。他捧着上次的档案，身后那两个随从阿和阿砚抬着一个看起来颇为沉重的箱子，放下后便赶紧行礼退出。

  周子秦向帝后行礼之后，立即兴致勃勃地捧着当时的验尸档案说：&1dquo;上次我与杨崇古验尸后，将详细情况了记录下来，女尸当时验讫：死者某女，身长约五尺七寸，面目模糊，全身肌肤乌黑肿胀，遍体脓血。死者牙齿齐全，头光泽长及脚踝，全身无外伤，应系中毒身亡。除此之外，还记录有尚无法判断的手骨较大等问题，但当时因为没有证据，所以我也没有说出来，只是暂时在档案中提了一句。”

  周子秦合上档案，又说：&1dquo;不过，在崇古提出死者手掌似乎偏大的问题后，我事后针对此事寻遍京城老仵作与骨科名医，又跟着杀猪匠到屠宰场学习查看了半日，并帮助济善堂处理街头倒毙的尸身，并征得一位垂死的病人同意，在他死后解剖了他的尸身&he11ip;&he11ip;”

  终于就连皇上都有点受不了，开了尊口：&1dquo;说重点。”

  &1dquo;是，我结合庖丁解牛篇章，现肌肉，经络和骨头的相接，走势，脉络都是有规律可循的，所以，有了骨骼之后，只要按照肌理走向还原，便能还原死者模样。虽然头颅的肌肉复杂，我一时还没能掌握，但依照手掌骨骼还原，绝对没有问题。”

  皇帝已经不想听他啰嗦了，抬手说：&1dquo;你去弄好，不要太慢了，朕等着呢。”

  周子秦从箱中取出涂了醋蒜的口罩和那种薄皮手套，递了一套给黄梓瑕。

  黄梓瑕默默接过，心想，我这只刚刚已经穿过女尸肌肉与皮肤的手，虽然洗过手了——用掉了王家半斤澡豆——还有戴手套的必要么？

  不过看周子秦那种名正言顺要她帮忙的模样，她也只能戴上，帮他扶着女尸的手，让他细细地摸索女尸的手掌骨骼，画出上百个点与几十条线。

  帝后与其他人已经撤到正厅用饭了。周子秦打开箱子，拉开一个格子，里面是一种较硬的黄泥，他按照纸上的点线图，迅捏出手掌的一根根骨骼，又剪了几根细铁丝接好。然后再取出较软的一种黄泥，又揉又捏，一条条一片片蒙覆在里面的黄泥骨骼上，最后等泥土稍干，又取出几张白色薄纱，剪好蒙在最外面，用鱼胶仔细妥帖糊好。

  他将这只假手放在黄梓瑕面前，颇有点得意：&1dquo;怎么样？”

  黄梓瑕拿起来端详，手掌修长，手指有力却并不粗壮，薄薄的白纱下隐约透出黄色，与真人手掌极其相似，远看一时可以乱真，而且更难能可贵的是，居然真的与她当初注意过的锦奴的手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