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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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静书倒不介意这个。在她心里，自己与段玉山虽然年岁相差不大，但对方教导过她，懂的事情也比她多，拿她当小辈看完全没问题。

  她正要再向段玉山请教别的问题，书房门口却传来赵澈似笑非笑的声音——

  &1dquo;二位相谈甚欢啊。”

  段玉山不知为何突然头皮麻，如坐针毡。

  &1dquo;只是寓、寓教于乐而已，”徐静书赶忙站起来，&1dquo;表哥同玉山夫子议事，我就不打扰了。”

  她走了几步又停下，回头对段玉山道：&1dquo;还有几个问题，我晚些再来请教，可以吗？”

  段玉山张口，一个&1dquo;好”字还没吐出音来，就被赵澈淡声打断。

  &1dquo;不可以。他很忙。他没空。”赵澈举步走进来。

  &1dquo;这样的吗&he11ip;&he11ip;”徐静书疑惑地看看赵澈，再看看段玉山。

  她记得自己先前进来时，玉山夫子分明说过&1dquo;闲得头上都要长蘑菇了”这样的话。

  段玉山忍住挠头的冲动，对徐静书笑笑：&1dquo;想必世子有事吩咐给我。”

  &1dquo;若有什么疑问，晚些过来问我就是，”赵澈神色平静，&1dquo;我不忙。”

  徐静书虽觉有什么事怪怪的，却也没多想，乖巧应下：&1dquo;好。”

  ****

  徐静书本想着要去向赵诚锐与徐蝉问好，出了书房问过平胜，才知因今日来的是太医院医，夫妇二人亲自去送，已离开含光院了。

  于是她就上含光院旁边的万卷楼去看书。

  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双鹂告知她&1dquo;世子已得空了，请表小姐过含光院书房叙话”，她才放下书册，又往含光院去。

  &1dquo;关于储君那头的事，你还有什么问题没想明白的？”赵澈身姿端雅，神情肃正，活脱脱一副&1dquo;严师”气派。

  显然段玉山已将先前与徐静书交谈的内容大致告知过他了。

  徐静书忍不住也跟着坐得直直的，双手乖乖放在膝腿上，向从前在书院夫子面前受教时那般。

  &1dquo;方才只向玉山夫子请教了储庆司相关的问题，我对储君詹事府、储政院也有疑问的。”

  &1dquo;嗯。”

  &1dquo;储君詹事府的职能是主理储君府中事，并需统领储君名下左右二卫大军，储君为何将这一块交给自家驸马？”

  徐静书虽没有见过储君的驸马苏放，但因赵渭、赵淙在苏放门下受教的缘故，她多少也听过些关于这位驸马的事。

  她知道苏放是前朝名臣之后，虽学养深厚，平素却更偏于风花雪月，连府中的正事都不大过问，储君竟将责任重大的詹事府事务交由他打理，这让她非常意外。

  赵澈道：&1dquo;储君詹事府辖下有左右二卫大军，可说是储君后背命门，除了驸马，她不会将自己的后背交给旁人。”

  &1dquo;是因为储君与他鹣鲽情深的缘故？所以才全然信任地将后背命门交到他手上？”徐静书认真想了想，又道，&1dquo;储君没有考虑驸马的能力及他的喜好吗？他平素似乎不太愿意涉足府中事务。”

  在徐静书有限的印象里，储君似乎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

  &1dquo;苏放看似个风花雪月之人，实则文武兼修、深不可测。他与储君成婚多年，在外间看来甚少参与大事，其实却是储君背后的&1squo;坐地鼎’，能力方面绝对无可置疑，”赵澈不知想到什么，淡垂眼帘，唇角微微扬起，&1dquo;而且，他与储君的关系绝不止于&1squo;鹣鲽情深’。他们既是同甘苦荣辱的夫妻，又是共生死进退的同袍。”

  许多人容易被苏放斯文恬淡如谪仙的外貌所欺骗，再加上他的妻子着实出色，大家就容易忘记他也是个狠角色。

  早年战时有一次，还是汾阳郡主的赵絮麾下出了叛将，带兵哗变，将她重伤后绑了要带去敌军那里做投名状。得知消息后，苏放只带了一把弓箭与五十人，雪夜策马火急追百里路，从两百人的叛军中救回赵絮，接着马不停蹄带着大军反身再追，将两百名叛军全歼于投敌途中。

  那年的赵澈还是个孩子。可他永远忘不了苏放背着弓箭策马踏雪返程时的凛凛气势。那年的苏放不过才二十岁。

  事后，年幼的赵澈问苏放：你为何要分两次追击？为何不第一次就带大军前往？

  这桩被许多人遗忘的陈年旧事被赵澈讲得跌宕起伏，徐静书听得眼目大张，巴巴儿看着他：&1dquo;然后呢？他怎么说？”

  &1dquo;他说，&1squo;第一次追击，是为我妻赵絮安危。大军追击易打草惊蛇，我得确保她万无一失’。”

  &1dquo;那第二次呢？”徐静书双手绞紧了衣角，心跳得砰砰砰。

  赵澈举目望向书房顶部的雕花横梁，笑眼中有回忆也有歆羡向往。

  &1dquo;苏放说，第二次，是替我的生死同袍赵絮清理门户，务求片甲不留。”

  你征战在前时，我是你最沉默的后盾；你身处险境时，我做你最锐利的锋刃。

  惟有这样的苏放，才当得起赵絮放心将自己的后背托付于他啊。

  在那年稚嫩幼小的赵澈心中，诸如&1dquo;鹣鲽情深”、&1dquo;鸾凤和鸣”之类的溢美辞藻，用在这两人之间显得无比单薄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