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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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哭鬼的日常11（第1页）

有时候，生活真的就像是一场梦，可以是个美梦，可以是个噩梦，一切都太虚幻了，虚幻地令人有些无力地垂泪。

有人说，活着就是巧合。

是呵，生活中的每一个现象，都是建立在物质世界的某个巧合上的。以至于，我们一直追求的统一理论看起来都是巧合的，物理就是巧合的，巧合的世界却有不巧合的事儿，真的当真吗？

马凡出生在一个很不幸的家里，他爸。。。姑且称他为爸，马力傲大约是在oo年那会儿认识他妈马丽苏的，具体的恋爱过程他不清楚，不过马丽苏就是和马力傲结婚了，结婚了几年后就有了他。

在他印象里，妈妈总是忙忙碌碌的，然而从他记事起，马丽苏就总是被殴打。用现代人的文明词语来描述，应该就是家暴了。马力傲在外地的工地上打工，自从有了马凡，马丽苏就一直在家里带孩子，没有外出工作，这更成了马力傲殴打她的理由，更别说每次还房贷的时候了。

你让她维权，笑死，她小学的文化水平外加根本就没出过门见过世面，她能知道维权是什么？

等到有一天，马凡和她说了这种事，劝她赶紧和马力傲离婚，然而这个女人却死活也不愿意，她是大山里的人，他们那里的习俗是女子离婚是禁忌，凡是离婚的人都会受到所谓天神的责罚。马丽苏也经常劝说马凡相信神的存在，马凡自然是不可能相信的，他不相信神是那么残忍。

马丽苏很少出门，一方面是怕出去找不到路，另一方面，作为一个女人，她没法不听到邻里之间的闲语。直到马凡上初中了，她几乎还不怎么认识钟吾这个小地方。好在现在网络达了，马丽苏也能通过手机了解到外面的世界，她也认识到自己最初的想法有多可笑———她准备等儿子上了高中，考上大学后就和马力傲离婚。

买手机的钱自然是她自己赚的，她一直秘密地在一个电子厂工作来维持自己和儿子的开支。那个死男人平日里都在外地干活，回家时几乎就没留下几个子儿，马丽苏不敢问起钱去哪儿，因为每次问起，回答她的只有冰冷的拳头。不过，喝了酒以后是不一样的，那时候的拳头是热的，打在身上也是热的。

自马凡记事起，自己第一次住院是被马力傲打进去的，兴许是知道如果把小马凡打死会坐牢，又兴许是心疼自己的钱，马力傲殴打他的次数是明显比殴打马丽苏的次数是要少的。

有时候，马凡常常想，自己是不是很不幸，出生在这个家庭，听他妈说过，马凡根本就不是什么爱情的结晶，什么爱情的结晶，他根本就是个意外！马凡就连最基础的一些意义都丧失了。他时常穿着马力傲穿剩下的工作装，上初中时就连校服都买不起，每次申请贫困生补助，马凡总是不用举手大家就心知肚明了，然而这些钱最后还是来到马力傲手里，出处没有人知道。

和其他同学交谈，他才知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虽然他看起来有点寒酸，但至少其他人还是愿意和他做朋友的，他们也愿意告诉他一些有趣的事情，比如说世界各地的变化。

马凡最印象深刻的就是有一个人给他看的新疆大漠的明信片，从那时起，他就一直有一个梦想。

有朝一日，他也能去新疆，看看那里的风景！

那里好荒凉呵，和钟吾这个地方不一样，也许那里没有会打自己的人，不知道为什么，黄沙，怪石，就是很吸引他。

他准备以后成为一名地质勘查员，因为能看到那么多的风景。

然而，有一天，一切又变了，有一个和他比较熟悉的女同学忽的纠集了几个人，想要到马凡家里慰问一下。他们是没有恶意的，马凡也能感受到他们的真诚，考虑到下个周末不是马力傲回来的日子，马凡也是很快答应了。

一群人嬉笑着来到马凡没有几个家具的家里，然而马凡却是愣住了，马力傲正坐在一张桌子前，桌子上放着一瓶半空的牛栏山，他满脸通红地看着马凡，这时一个房间的门口正哒哒哒地走出了满脸淤青，浑身是血的马丽苏。

在场所有人都愣在原地，他们哪里见过这场面？毕竟是初中生，他们以为视野的宽广，实则都是自我的欺骗罢了。

“真nmbyd。。。。。”

马力傲摇摇晃晃地冲到马凡面前，不由分说抬手就是一拳，然后又是一巴掌，似乎确凿打在脸上了，对马凡来说只是有点火辣辣的痛，他还沉浸在震惊中，马力傲竟然提前回来了！带着无理由的愤怒，疯狂地对着马凡泄着，而这一切，都生在他的同学面前。

马凡忘不了那些俯视的眼神，自己当时的仰视的眼神，那一刻起他明白，自己终究是不可能摆脱命运的。

他的同学们很快就被吓跑了，马凡有些无力地提防着马力傲的疯狂进攻，看见马凡没了反应，才骂了两句后又回去喝酒了。喝完酒，马力傲一个人回到了卧室里死死睡下。

这是马凡第一次哭，一直以来，他被殴打后从来都没哭过，只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流泪。马丽苏简单地给他包扎了一下，她自己也是伤痕累累。马力傲是搬砖的，其力道不用说也知道有多大，马凡长期营养不良，根本就没有反抗的力气。

那一晚希望什么的早就没了，马凡在地上蜷了一夜，他很愤怒自己的无能。

真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半夜里，他拿起一把生锈的螺丝刀，默默站在睡得像死猪一样的马力傲面前，犹豫着要不要插下去。最后他还是手软了，他不敢杀人，不过他敢确定马力傲一定敢这么做。

他不配被称为父亲，自己也不配被称为儿子。这个家庭，只是顶着个家的名号，散装的实质不曾改变过。

从那一天之后，马凡的同学们对他的态度有了一些微妙的转变，一种无形的孤立就在他们之间形成了。马凡是自卑的，自卑得有理由，就是看得清现实。

他渐渐又是孤身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