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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到弓箭所不及之处,那队骑伍停了下来,为将领扯开嗓子,中气十足地大喊道:&1dquo;吾乃前锋将军莽花尔,韩兆兴,你降与不降?”
韩兆兴脸色铁青,没有说话。
莽花尔连问三遍,一声比一声吼得厉害。
见无人应答,他哈哈狂笑:&1dquo;我金国十万大军,破你区区卵城,指日可下。我领大皇子洪恩,前来告知,降则不杀!”
韩兆兴给陈宇隆使了个颜色。
陈宇隆回吼道:&1dquo;蕞尔蛮夷,胆大包天,还不下马跪匐我大晟皇帝天威。”
&1dquo;手下败将,安敢言勇?哈哈哈哈哈——”
陈宇隆气得脸都扭曲了。
莽花尔给部下比了个手势。
部下纷纷下马,用腰刀砍断绑缚那十几名晟卒的绳子,将他们驱赶成一团,然后开始往他们身上泼灯油。
接着,大火瞬间将他们吞噬。
十几名晟卒俘虏出凄厉的惨叫、哭嚎,随着寒风吹散于空中,简直阴入骨髓。
城墙上的人满脸惊怒与不忍,眼睛都要瞪出血来,更有不少兵士脸上显出了恐惧。
元思空呆呆地看着那些被大火侵蚀、无助而绝望地在地上翻滚的士卒们,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前一瞬还是活生生地人,眨眼间就变成了火球。他们活着的时候,都是别人的父亲、丈夫、儿子,都有着自己的笑与泪,回忆与故事,可如今全部化作一摊惨不忍睹地焦糊之物。
这是何等的残忍,这是何等的残酷!
莽花尔骑着马,围着那些烧得无人形的士卒戏谑地转圈,狂妄吼道:&1dquo;降则不杀!否则我就用你们四千将士的尸体累云梯,爬上你们的城墙,杀光你们的男人,抢走你们的女人,哈哈哈哈哈——”
那群女真骑兵跟着吼道:&1dquo;降则不杀!降则不杀!降则不杀!”
元思空双腿一软,扶着城墙坐在了地上,一双眼睛充血赤红,除了战栗与恐惧之外,还有熊熊燃烧的愤怒。
第17章
卓勒泰并不急着攻城,而是每日命麾下猛将莽花尔带着一批晟军战俘来到广宁城墙下活焚,让守城的每一个将士,都看见、听见自己人垂死前的挣扎和惨叫,再用木杵将焦黑的尸体挂起来,一根一根地插在雪地里,最后领着众将士齐喊&1dquo;降则不杀”。
若闭门不理,则足足要喊上两、三个时辰,若出城追击,则莽花尔走,根本捉不住。
如此反复三日,目睹这般暴行的守城将士开始军心涣散,对金人也充满了恐惧,甚至城中开始出现韩兆兴要归降卓勒泰的谣言。
元卯命将士们昼夜不断地向城墙上泼水,以结冻来加固城墙,可他知道最坚固的城墙,也抵不住从内部的崩溃,他虽然不住地稳定军心,却能明显感觉到周围人的浮躁。卓勒泰不愧是金国名将,未攻城,先攻心,太歹毒了。
韩兆兴与他们商议了几种伏击莽花尔的计划,都觉太过冒险,莽花尔必然有备而来,若冒然出城,伏外还有伏,就正中其下怀了。
这日夜晚,元思空匆匆找到元卯:&1dquo;爹。”
元卯根本无暇理他:&1dquo;你不要再来了,叫你娘放心。”
&1dquo;不是,爹。”元思空跑上去拦住元卯,&1dquo;今夜许会下雪。”
&1dquo;什么?”
&1dquo;广宁已经放晴三日,雪都化了,但今夜可能下雪,正好设伏啊。”
&1dquo;你怎么知道今夜会下雪?”
元思空指了指天上的云:&1dquo;书中说,云低而厚密,呈鳞状,则夏时雨、冬时雪,空儿观察过好多年,十之七八确是如此。”
元卯抬头看了看天上的云,将信将疑:&1dquo;当真?”
元思空点点头:&1dquo;若现在在莽花尔来的路上撒上绊马钉,一夜雪后,毫无痕迹,再令将士在其撤退时伏击,则事半功倍。”
元卯略一思忖:&1dquo;好!爹便试一试,若当真奏效,能大杀金贼的威风。”
元思空很高兴:&1dquo;爹,伤兵们都已妥善安置,空儿还能做点什么?”
元卯按了按他的肩膀:&1dquo;你照料好你娘、你大姐、你弟弟,就是为爹分忧了。”
&1dquo;空儿当然会照料好他们,可是&he11ip;&he11ip;”元思空看了一眼元卯身后高耸的城墙,&1dquo;爹,我可以做更多。”
&1dquo;行了,你先回去吧。”
元思空却又进一步,属于少年的澄澈眼眸中,却闪烁着坚毅笃定地光辉:&1dquo;爹,若今夜当真下雪,明日莽花尔当真中伏,便能证明空儿有用,你可否让空儿跟在你身边?”
元卯被元思空亮的眼眸震慑住了:&1dquo;空儿,爹当然知道你是有用之人,只是打仗太惨烈,你还小,我不愿你卷入其中,你明白爹的苦心吗?”
&1dquo;空儿明白,但每一个广宁百姓,都早已卷入其中,城在人在,城破人亡。”元思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1dquo;爹,将空儿带在身边吧,空儿定能助你一臂之力!”
元卯轻叹一声,面上满是无奈。无论他多想将元思空隔绝于危险、残酷之外,元思空却一次次扑上来,他知道这个孩子的将来无可限量,既是蛟龙,便注定要纵驰雷云、翻搅风雨,他能阻到几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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