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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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页（第3页）

  他嘴唇动了动，嗓音在嘶吼之后显得gan涩粗糙。

  &1dquo;宁珏？那不是宁城的大哥吗？你怎么会认识他？”

  尹建锋回过头，眼神在片刻的诧异后回归了然，&1dquo;你也认识。”

  尹天心里&1dquo;咯噔”一下。

  尹建锋再次拿起黑色牛皮记本，翻至最后一页，目光温存下来，定定地看着那张泛huang的照片，低声说：&1dquo;昨天宁城告诉我，他的大哥宁珏在留学期间去世，他也是这么跟你说的？”

  尹天茫然地点点头。

  尹建锋眉间却有一丝黯然，抽出照片，朝向尹天。

  在看清照片上的人时，尹天脑子嗡一声响，童年的回忆像chao汐一般翻涌而至。始终温和笑着的哥哥轻轻拍着他的头，眉眼弯出一抹温柔，&1dquo;小天长大以后想当什么？”

  尹建锋说：&1dquo;你的小林子哥哥，就是宁城的大哥，宁珏。”

  尹天只看到尹建锋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都没有听清。

  他不想听清。

  听觉被持续不断的耳鸣堵住，心脏被擂得轰隆作响，他听到很多欢脱而年轻的声音，兵哥们一遍一遍地喊着&1dquo;小林子”，于是他也有学有样，嫩声嫩气地追着喊——小林子哥哥！

  他从来不知道，哥哥的名字里其实并没有&1dquo;林”。

  尹建锋走近，单手按在他肩上，将他从汹涌的回忆中拉出来。

  &1dquo;明白宁城为什么不能留下了吗？”

  尹天拐到桌面，双腿差点没撑住身子。

  照片上的宁珏还是当年的模样，2o岁出头，笑容有如net风一般，眸光透明纯粹，却又极其深邃，就像能照进旁人心底。

  尹天低喃道：&1dquo;哥&he11ip;&he11ip;”

  尹建锋扶住他，拉过靠椅让他坐下，自己却坐在桌沿上，低缓地开口道：&1dquo;宁珏来的时候比你和宁城还小，差不多是他们连最小的孩子。”

  &1dquo;很多兵都来自农村，很多南方来的孩子普通话也不标准。”

  &1dquo;听他的班长和连长说，他做了很多次自我介绍，大伙儿还是叫他林玉。最初的确是音不准，也认不得那个珏字，后来呢，是叫顺了口。”

  &1dquo;不久gan脆简化成了&1squo;小林子’，听说和他最亲的那几个还爱叫他&1squo;大玉儿’。”

  尹天目不转睛地盯着旧照片，视线越来越模糊，哥哥与宁城的身影忽然重叠在一起，又被轻而易举地撕裂。

  &1dquo;你认识宁珏时，全连全团的人，包括他的班长连长&he11ip;&he11ip;包括我，都早已叫熟了&1squo;小林子’。”

  &1dquo;他很喜欢你，你一定早就感觉到了。”

  &1dquo;因为他的家里，有个和你一般大小的弟弟。”

  &1dquo;但他从来就没有和他弟弟一同生活过。他跟在父母身边，被当做企业接班人来培养。”

  &1dquo;入伍那年，他本来会遵从家人意愿，去欧洲念书。但看到征兵通知后，他征得父母同意，以义务兵的身份进入军营。”

  &1dquo;他的父母爱子心切，不仅满足了他从军的愿望，还在他当上特种兵后，默许他转为志愿兵，再在部队里留上几年。”

  &1dquo;这个决定&he11ip;&he11ip;让他们后悔终生。”

  尹天轻轻颤抖，血液似乎都涌向眼眶，在那里烧出一片灼热。

  尹建锋顿了顿，&1dquo;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

  沉默就像不停从高处泄下的水，灌入并不宽敞的办公室，叫人恐慌，令人窒息。

  尹天思维混乱至极，悲伤、震惊、恐惧在脑子里搅成一团。有很多事想问清楚，有很多qíng绪想要表达，然而语言能力几乎消失殆尽，他抬起头，僵硬问出的竟然是——&1dquo;可是我是你的独生子，你怎么不把我也从猎鹰中一并划除？”

  尹建锋表qíng一凝，片刻后道：&1dquo;你和宁城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