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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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漫天要价（第1页）

荣秋月听见郑老爹说要好好算算账，便知道事情还没有被堵死，她也没有到必须嫁人的地步，心下暗自松了一口气，与郑老爹说：“如此的话不如请进堂屋说话，在这外面闹倒是让乡里乡亲看笑话了。”

郑老爹打量了秋月一眼，心道他们倒是低估了荣家这个毛丫头。柴氏忙着要将郑家的几人迎进屋，她又暗暗地给秋月使眼色，意在告诉秋月去躲避一阵子，不必和郑家起冲突，什么情况她能搞定。

秋月不是没有注意到母亲的眼色，只是几日相处下来，柴氏是个什么脾性的人她是知道的，依着柴氏的软弱哪里抵抗得了郑家的蛮横，关键的时候命运得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上才行。

秋月不顾柴氏的劝阻，依旧跟着进了堂屋。

郑家三口坐下了，柴氏先开了口。

“郑家大哥、大嫂，我们不是有意要赖你们家的账，她阿爹、大哥都进山里去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家。你们也知道我们是从外地搬来这里的，家里也没半块地，就靠着他们爷俩打猎过活，这家里也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有五张嘴巴要吃饭，一家子过得实在有些艰难。偏生月儿这里出了事，我身体也不怎么硬朗，家里就全靠他们爷俩了。我们也都是知好歹的，自从搬到溪口以后，也多亏左邻右舍照顾，要不然哪能平安到现在。你们说得没错，秋月要不是因为你们，她这条命只怕是真没了，对你们家的帮助，我们很感激，所以也请你们再宽限些时日。欠你们的那七两银子，我们家一定会还上，就是添些利息也使得。”

这是柴氏开的口，郑老爹也就趁势往下说了：“利息，这可是荣大娘子自己开的口，要不然我们也不好意思开口要啊。行吧，咱把利息也算上。”

郑老爹早就打好算盘了。

秋月心道看样子只怕荣家的债务又要加重了，她相信只要努力债务总有还清的一天，总比让她嫁给眼前这个瘸腿无赖的好。

郑老二进屋后更是肆无忌惮地打量起秋月来，心道荣秋月这妮子年纪虽不大，不过长得挺标致的，他早就垂涎已久，恨不得早日把这妮子给抱回家去。

“咱们按四分的利来算，一七得七……”郑老爹不愧是和人做过买卖的，不用算盘也能把账算得十分清楚。

不过秋月听他开了个头就知道荣家这是被郑老爹狠狠地给拿捏了，立马提出了反对意见：“四分的利？超过三分的利就是高利贷了，四分的利这也太离谱了！”

“怎么，嫌高呢？以往我帮助别家也是这么算的，别人也没怎么着啊。我现在是你们的债主，怎么还钱，在溪口村我说了算，就算你们不服闹到里长那里去，也是我说了算。”郑老爹立马摆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

在这个时代底层百姓想要讲道理，只怕更加艰难，郑家是怎么起的家，秋月心里大概明了了。

郑老爹又说：“还有三个月就过年了，你们荣家这笔债在年底前必须收回来。到时候连本带利，你们荣家一共要还我们郑家十五两四钱。”

柴氏一听这个数目当时就差点晕过去，她着急道：“咱们家三个月哪里凑得了这么多？”

郑老二开口说：“还不上的话就让秋月跟我走，这十五两四钱就给你们免了，选择人还是选择债，你们自己选。”

郑老二料定荣家最终会舍弃女儿，毕竟舍弃一个女儿，就能让家里过得更好一些，这是荣家唯一的途径。

郑家的算盘打得精，没想到却遭到了秋月最强烈的反击：“我宁愿死也不会跟你走，想让我嫁给你，你白日做梦吧。”

郑老二原本的好心情，没想到这一刻被荣秋月给激怒了，他起身来走到秋月面前，拧了秋月的胳膊说：“爷看得上你，那是你的福气。十五两银子，你可要想清楚了，就算你现在自卖自身到大户人家做丫鬟去我看都卖不了十五两银子！你别给脸不要脸，这溪口我郑老二看上的人，可没谁会说不愿意！”

这个人是恶魔，郑家一早的盘算就是冲着她来的，秋月心里清楚，郑家是黄世仁，她才不想当杨喜儿。秋月见了郑老二的胳膊，当时她想也没想就朝郑老二的胳膊张口咬去，郑老二吃疼地大叫了一声：“娘叻，你是属狗的不成？”

就在郑老二要还击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个声音：“你们放开我妹妹！”

大家的目光都向门口看去，荣秋月看清了来者。

门口站着的少年也不过十几岁的年纪，身量高挑，形容清瘦。少年肩膀上搭个褡裢，左手提了一条鱼。

柴氏见了荣长宁，她心里更是着急，忙跑到门口阻拦道：“长宁，你来这里做什么，带了你妹妹赶快走！”

荣长宁并没有将柴氏的话听进去，他兀自走进了屋，生生地将秋月给挡在了身后，自己与郑家人交涉起来。

荣长宁个子高，他那并不怎么宽阔结实的肩膀往秋月面前一挡，便替她承受了所有的风雨。

这一刻秋月心里没来由的有些激动，被家人保护的感觉她是有多少年没有体会过了。秋月想到今天必须把事情处理好，这些人是冲着她来的，她不能退缩。

兴许是荣长宁早就察觉到了妹妹的心思，已经伸出手来紧紧地拉住了她的手，微微用力一捏，仿佛在告诉秋月不用担心，只要他在，就一定会护得她周全。

秋月果然就好好地站在荣长宁身后，她没有吱声，没有挪动身子。

“秋月不可能嫁到郑家去，欠你们郑家多少钱，我们荣家还！”荣长宁的语气是那般坚定。

“还？可要想清楚了，三个月还我们家十五两四钱。年底之前就必须还上，要是还不上，你们一家也别想在溪口继续呆下去！”郑老爹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着。

柴氏一听心下着慌，正要开口，却被荣长宁给打断了：“好，咱们空口无凭，不如先立个字据。”

郑老爹忙一拍大腿说：“好，我正有此意。”

荣长宁接着对柴氏说：“阿娘，麻烦您去我房里拿一份纸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