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诊脉的大夫白日来过,要他好好休息,不然没几日可撑。
徐应白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等南渡的事情处理完,他也许也该想想自己的身后事了。
毕竟这具身体实在太差,不知道还能撑到什么时候,如果自己死在南渡的半途……徐应白的眼睫颤了颤,不自觉捏了捏自己枯瘦的指节。
就算不能落叶归根,也至少不要太狼狈。
徐府的家丁自然不能和他同去……南渡的车马承载不了那么多人,再加上此去福祸难料,倒不如直接遣散。
倒时能与他同去的……估计也只有€€€€
徐应白转头看向一旁跪着的付凌疑。
这几个月来,付凌疑那桀骜不驯的倔性子和不听话的坏毛病勉强被自己用各种办法磨没了,如今也算得上令行禁止,跪着不说话的时候,居然还能看出来一点乖巧的意思。
徐应白揉搓着自己的手指,企图让手指从冰凉僵硬变得温暖一些。
他一边揉,一边轻声唤道:“付凌疑。”
“在。”
一道喑哑的声音传过来。付凌疑抬起头看向坐在藤椅上的徐应白。
“有件事想要拜托你,”徐应白嗓音温和,“你已要同我南渡,如果我死在半途,若是你方便的话,能不能帮我收敛尸骨。”
闻言付凌疑心跳猛地停跳了两拍,他盯着徐应白,语气几乎带着点质问的味道:“你说什么?!”
“收敛我的尸骨,”徐应白言简意赅,轻描淡写道,“把我烧成灰,带回玄妙观,或是葬到嘉陵,实在不行,撒到江河湖海里面也好。”
“不然若是他们把我扔到乱葬岗,或是找个地方随便埋了,”徐应白眸色一暗,叹息到,“我就成孤魂野鬼了。”
付凌疑呼吸一滞,他垂下脑袋,留给徐应白一个乌黑的顶。
他眼前是徐应白洁白的鞋尖。
风雪拍打在窗棱上,周围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付凌疑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心口不明地疼。他哑着嗓子道:“不……”
他想对徐应白说,不会的,你应当长命百岁才对,怎么会这么快就死去。
然而徐应白却以为付凌疑拒绝了自己。
“不愿意就算了,”徐应白站起身道,“身死魂灭,也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死在哪都是一样的。”
话音落下,徐应白打开书房的门,缓步走了出去。
付凌疑猛地起身,抬腿追上去。
“我……”
他想开口和徐应白解释自己不是那个意思,可是徐应白似乎不愿意再说下去,他坐在床头,将自己的狐裘脱下放在一边,竖起食指在唇边要付凌疑噤声。
“别说了,”徐应白垂下眼,“我不想听。”
付凌疑的嗓子顿时像被人掐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了。他只能看着徐应白躺下,又侧往一边,只给他留了个后脑勺。
剩下的四个月,他们都在南渡的路上。
徐应白身边多跟了个叫魏珩的皇子,小皇子人很聪慧温和,日日和徐应白讨教问题。徐应白也极有耐心地教导他,甚至还因为付凌疑的字太过难看像狗爬,顺带着在教魏珩的时候连着付凌疑一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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