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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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翟容毕竟年纪轻，武功禀赋又是万里挑一的好，长达几个时辰的睡眠让他恢复了八成。

  因睡得太过沉久，眼睛在黑暗中睁了许久，才慢慢想起自己不是在敦煌的家中，也不是在北海的师门里。而是被困在鄯善的夕照大城之中。回忆了一下昨日的情形，方想到自己似乎不曾守夜，便打算坐起来询问一下。身子正要动，感觉到有人在他身后抱着自己。

  顿时忆起昨夜，那时他身上冷痛不已，头也一阵阵晕，好似若若过来陪他睡觉&he11ip;&he11ip;心中一阵慌乱，身子僵硬如石。他还犹自不信，毕竟两人前脚才吵过架。

  过了一会儿，他才能做出确定的判断：抱着他的人的确是若若。

  她的手臂很细软，简直一掐就会断似的。也很温暖，细小的手臂揽着他的腰，像个小暖熏香球似的掖在他怀里。他本来也没多生她的气，当时更多的是气恼，她跟旁人好，不与他好。如今被她抱着，那是再清楚不过了：若若上城墙是为了他，和大陈在一起攀爬石道，也是他不管她在先。至于那些气话，什么&1dquo;朋友都不是”&he11ip;&he11ip;这种话，被她自己两条胳膊都给消弭了。不是朋友，会这么抱着他睡觉吗？敦煌城里，他可没少接触她，她一直都是个很规矩的小姑娘。

  他想着，若若是个姑娘家，跟着他们沦落到此，不说得到保护和照顾，他一时跟她怄气，一时自己又负伤，反而要她来照顾自己。心中不禁歉意大生。

  他此刻才开始反省自己的无理行为。翟容一动不敢动，不知她是不是正睡着，若是正在睡觉，他一动肯定将她吵醒了。

  他是不想动，可是却也觉得难受。她个子矮，抱了他的腰便只能将头贴在他的背部。小鼻子里呼出的热气喷在他后背的某一处，将他脖颈背后惹得滚烫滚烫。这份滚烫慢慢地蔓延开来，将他的全身都弄得火烧火燎一般难受。她的身子贴得那么紧，毫无顾忌地在他光滑的脊背、结实的手臂肌肉上，不时起动，里面像是漾满一汪蜜水的糖人儿，让他恨不能掐一掐&he11ip;&he11ip;

  他们几个侠少也确实累得垮脱了，一轮守夜轮完，已经足足睡了八个时辰。可是大家还想继续休息，于是又开始了第二轮的守夜。关客鹭过后是柯白岑，到柯白岑结束这已经是第十二个时辰了，这一回他没有去拍秦嫣，直接拍了陈蓥：&1dquo;你来吧。”

  陈蓥摸着头，声音模糊着：&1dquo;三娘轮完了，又到我了？”

  &1dquo;你也好意思，”柯白岑压低声音道，&1dquo;方才第一轮我们太累了，才让三娘替了老翟。如今都恢复七八成了，你还要让人小姑娘守夜？”

  陈蓥&1dquo;哦”了几声，连忙起来守第二轮。被柯白岑拍了头：&1dquo;轻些，小关还要睡会儿，老翟大约也没醒。”

  翟容听着，脸上变幻了好几次表情，下了决心，他将手慢慢上移，试探着碰在她的手上。若她在熟睡，他就起来将她摆得舒服一些。如果没睡着&he11ip;&he11ip;

  秦嫣并没有睡觉，她本来听到柯白岑过来，想要去接班的，却被柯白岑先叫醒了陈蓥。于是继续靠在翟容身边躺着，领受了柯白岑的一番好意。她正在闭着眼睛养神，手被什么东西碰到了。她便意识到，翟家郎君兴许快醒了，明白自己应当退开。将左手从他背后的命门穴拿下。

  翟容觉得身上的热源减轻了一些，微闭着眼睛，偷偷松了一口气&he11ip;&he11ip;

  秦嫣松开手，她又情不自禁将双臂穿过他的腰际，环抱着他挺秀的腰身，双手交叠，用力收拢手臂。

  翟容觉着腰际一紧，头脑中轻轻一嗡，化作空白&he11ip;&he11ip;她在抱自己！

  他也顾不得关客鹭、老柯他们就在附近，以他们的耳力，他们这里的动作未必不能听音辨形。他猛然翻过身，双手反抱住秦嫣，以更加强势的力度，将她压在自己的怀里！

  秦嫣这下子完全懵了，她以为他还没醒，偷偷做个小动作而已。这如今，肯定是被识破了。她只觉得全身的血都朝脸上涌将过来，恨不能将自己薄薄的脸皮给撑破。翟容将她埋在自己怀里，嘴唇落在她的头顶，她浑身上下全被包裹住&he11ip;&he11ip;

  &1dquo;唔唔唔&he11ip;&he11ip;”她吓得不顾一切推搡起来，她有贼心，可是一点贼胆也没有。

  一感觉到她在反抗，翟容也连忙松手。

  秦嫣觉得身上一轻，方才那种致密包裹的感觉一下子就没了，虽则是她自己反抗的结果，可是心里也有了淡淡的失落。她呆呆地停留在黑暗中，不知道接下来做什么。正在愣神的时候，觉得他的手指按在自己的肩膀，慢慢摸到她的手上，然后&he11ip;&he11ip;她感觉，他将她的手，放在他自己的嘴唇上&he11ip;&he11ip;

  如果不是借着黑暗盖脸，秦嫣根本无法想象，像翟家郎君这么一个人，会对姑娘做出如此唐突的行为。自己的手贴在他的双唇上，很快他就松了手。可是那柔沁入心的感觉，却留在了肌肤上。她将手抽回来，摸着自己被他吻过的指尖，上面有他的热气。

  秦嫣觉得，他们永远留在这个洞穴里该多好？

  他可以不必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他也不会遵循唐国的婚仪制度，娶个三妻四妾。然后两个人就留在这个地方，地老天荒。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1dquo;我回去了。”秦嫣低声道。

  &1dquo;嗯。”翟容应一声，这里也不是什么私密空间，旁边三个血气方刚、武功不错的江湖侠少都在，他对她只能点到为止了。

  秦嫣摸黑退回自己方才坐着的石壁去。过来寻他之时，她就记准了方位，几乎是悄无声息地回到了石壁。

  翟容没动，听着她颇有条理地退回黑暗中。

  他觉得，这个小姑娘在任何之处的适应能力都非常强悍，完全不像一个普通的响马之女。自从她说了自己是南云山的幽若云之后，他对她的疑窦一点也没减少。可是&he11ip;&he11ip;他一丝追查她的心思都没有。

  她爱藏匿自己的身份，就任她藏着。以后，她肯说了再慢慢问罢。

  此时他最需要做到的，是带她回敦煌城去，然后好好考虑一下以后怎么做？

  休息了足够之后，重点起火把，五人再次开始商量余下的行动。柯白岑和翟容将众人的干粮集中起来，重进行了分配。看着三四日的分量还是够的，几个人如果时常打坐，注意调息，此处暗河又是很洁净的饮水，撑上个十来日都不是问题。

  柯白岑却叹息：&1dquo;十来日，估计那些图桑人都打完仗走了。”

  这句话提醒了大家，这座鄯善的夕照大城，属于唐国边界。当初翟容第一次让那五位唐国骑兵回敦煌送信时，以为是小股军队，送回去的消息有一定的错误。因此当时他们估计，唐兵即使过来，也可能人数不多。而后，石越湖再次出城，送的消息就是确切的：图桑两部汗王要在这里进行数万人的大会战。

  这个消息一旦送出，河西方面必然将其视作大事，敦煌、沙洲等几个军事守边重镇会联部，委派足够数量的骑军赶到。到时候，莫贺咄可汗是必然要败亡的。只可惜&he11ip;&he11ip;他们几个是无法亲手为那些死去的兄弟和前辈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