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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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睁睁看着netg头的电子钟到了十一点半，估摸着聂亦已经上了飞机，我蹑手蹑脚下netg倒了两杯茶，在其中一杯里放了两片效安神片，打铃请来林护士，表示闲着也是闲着，大家不如一起喝个茶做个午餐前的谈心。

  二十分钟后，林护士被放倒在netg，我镇定地吃了午饭，跟张妈说下午我要休息别让人来打搅我。

  gan完这一切，我戴上林护士的帽子穿了她的大衣顺利溜出门。

  s市飞洛杉矶二十年前就要十三个小时，2o2o年的今天依然要飞十三个小时，在度的提升上真是毫无建树。聂亦他们公司那架湾流g7oo虽然可以使用移动电话，但不可能随意变更航道，所以即使聂亦知道我逃了，至少二十六个小时内他是没法儿赶回来捉住我的。而林护士至少会睡五个小时，也就是说，光天化日之下，我还有四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

  这是一场准备了整整两个月的逃亡。

  一想到逃亡这两个字，真是令人莫名紧张。

  我在本市最大的市的水果区接到好友康素萝的电话。康素萝她妈学欧洲文学，酷爱乔治·桑，恨不能直接把她的名字起作康素爱萝，多亏上户口时派出所的同志不给登记她才没得逞，从此康素爱萝就变成了康素萝。

  康素萝做贼似的压低声音：&1dquo;oo7，我是oo8，请回话，请回话。”

  我从一堆抢橙子的大妈大婶中挤出来，对着听筒吼：&1dquo;你大声点儿，今天橙子减价，一堆人围这儿呢，吵得不行。”

  她说：&1dquo;橙子减价，这是暗号？”

  不等我回答她已经自顾自兴奋道：&1dquo;非非，物资都给你准备好了，你成功潜逃出来没？”

  我说：&1dquo;出来了。”

  她兴奋得说话直哆嗦：&1dquo;路上是不是很惊险很刺激很紧张？我们在哪儿接头？有没有人跟踪你？”

  我说：&1dquo;别提了，出门正遇上打车高峰期，拦了半小时才拦上辆车，我在三s市。”

  她顿了一下，打断我：&1dquo;你逃亡还打车？”又说：&1dquo;啊对，打车好，出其不意，你真是太聪明了。在市接头也好，所谓大隐隐于市，市人多，他们绝想不到我们在那儿碰面，你等等我马上就来。”

  我说：&1dquo;我在三s市买水果，买完水果再打个车去你家吧，你别过来了，三环今天堵车。”

  她愣了好半天：&1dquo;&he11ip;&he11ip;你在市买水果？你逃出来第一件事是打车跑去市买水果？”

  我说：&1dquo;哪儿能呢。”

  她松了口气。

  我说：&1dquo;还买了个化妆包、一卷双眼皮胶带和一个月分量的假睫毛。”

  她提高音量：&1dquo;聂非非，你不是逃亡呢吗？”

  我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边挑火龙果边回答她：&1dquo;是啊，但逃亡路上也得吃水果吧，再忙不能忘记补充维生素。”

  她说：&1dquo;你买瓶维生素片不就得了？”

  我说：&1dquo;一看就知道你不是jīng致过生活的人，维生素片和鲜水果能比吗？”想了想说：&1dquo;哦对了，还得再去买个太阳能榨汁机搁车上，路上还能榨点果汁喝。”

  她咬牙切齿：&1dquo;聂非非，有你这么逃亡的吗？你逃得这么不专业，不被聂亦抓到才怪。”

  我笑了，将手机换了个肩膀夹，挑了个个儿尤其大色泽尤其鲜艳的火龙果装到保鲜袋里，对着手机那边快要炸毛的康素萝说：&1dquo;放心，他抓不到我。”

  聂亦抓不到我，他现在正在飞机上，而且该专业的地方，我自我感觉做得也还行。

  一个半月前我让康素萝帮我准备了辆Landrover（路虎）畅行者，这车的名字起得好，畅行无阻，买它就图个好彩头。四十天里我们6续备齐了各种&1dquo;跑路”必需品填满后备厢。半小时前我在的士堵车的间隙订了张三天后飞伦敦的机票。十分钟前我在市旁边的银行取到足够的现金，还拿了几根金条。

  五分钟前我去买了部手机，拿了张卡。现在我买到了想要的鲜水果，还顺便买了两包瓜子。接着就是去康素萝家拿车&1dquo;跑路”。我在心里深深佩服自己不愧是个做事有条有理的人。

  现在是下午两点，再过两个半小时，可能林护士就会醒过来，他们一定惊慌失措，说不定张妈还会昏过去。相对来说林护士可能要镇定些，我都能想象出她如何哆嗦着手指拨通聂亦的电话，然后聂亦在九千多米的高空接起手机，他说：&1dquo;喂。”偏低偏冷的声音。

  我心里一空，对自己说，停，点到为止，聂非非，别再脑补下去。

  褚秘书没有陪聂亦一起去美国，他应该会第一时间联络他。以褚秘书的万能，查出我订了三天后飞伦敦的事最多用两小时。这三天他们会在市里找我，三天后会到机场堵人。他们应该想不到今天晚上我就开车&1dquo;跑路”了。三天之后，我已经在三千公里之外。

  聂亦一定没想过我会走。他怎么会想。知道我走了他会怎样？三天后他会去哪里找我？冬天我喜欢南方，最讨厌北方，他可能以为我要去南方的非非岛或者雨时岛，他不会知道北方的长明岛才是我的目的地。

  那不是我们的岛，却是我想去的地方。

  康素萝在她家车库里豪迈地一把扯开车罩，指着面前的大家伙对我说：&1dquo;看，我给你选了个银灰色的，这个颜色最低调。这车特适合你，特耐撞。”

  我说：&1dquo;你不要小看我的技术，我的技术还是可以的。”

  她敷衍地说：&1dquo;驾照满分十二分，你去年足足扣了一百二十分，罚款罚了一万五，我相信你技术可以我就该改名叫康二。”

  我说：&1dquo;康二，你别自bao自弃。”

  她说：&1dquo;我懒得理你。”拉开驾驶门推我上去试试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