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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呢?”他专注地,抿唇的动作显得莫名执着,“想对我好的人有很多,真正付诸行动的人也不在少数,但那不是我需要的,所以我会感谢,会拒绝,但永远不可能心动。”
夜色从极遥远处无声地蔓延而来,吞没光华,淹没来路,山林寂寥,鸟群从头顶掠过,震翅声回响在深谷中,像一场持续多年的孤独战争。
郑知夏说:“我喜欢谁,是因为他的全部。”
林霁沉默一瞬,问:“即便那个人其实并不如你认为的这么好?”
“都说是全部了,”郑知夏弯着眼,忍俊不禁般,“再好的人,在旁人看来都会有不好的地方,只要我认为最好就足够。”
“原来是这样。”
林霁神色深深,路边的灯突然亮起,却映不出他晦涩的眼神和微蹙的眉目,无法追溯源头的酸涩仿佛撕裂了胸腔,他很轻地笑了声,习以为常地和郑知夏一起疼痛。
“如果我说谢谢,你是不是会生气?”
谢什么?郑知夏眼眶与鼻腔俱是一酸,抬眼故作不满地瞪他。
“这还用问吗?”他闷着鼻音笑,拍了下林霁的手臂,“你要真说谢谢,我就当以前那么多年都是假的,你不拿我当朋友!”
他从来不愿意林霁因此感到压力。
林霁也笑,笑着笑着就自然而然地牵起他的手,青砖路终于走到尽头,他对着夜色,温声说:“好,不谢,但我得再次强调一下,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是朋友。”
“我知道啦。”
郑知夏应得轻快,牙关却咬得很紧谁要跟你当朋友?事到如今,怎么可能继续当朋友!
一次又一次,林霁总是强调,他便也渐渐对那撕裂般的心痛脱敏,分别将近,他奇迹地开始褪去漫长的高热与疼痛。
是件好事。
他自然而然地抽回手,却没现林霁短暂的失神,夜色遮掩了他脸上的挣扎与愧罪,也遮掩了他看向郑知夏的专注眼神。
会有人在跟朋友睡觉的时候起反应吗?
林霁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和郑知夏只能是朋友,有些罪一旦犯下,便再也无法转圜。
他不愿意让郑知夏成为被唾骂的异类,被审判的罪人。
因此他在长久的沉默后再次开口:“我记得你说过,在努力换个人喜欢。”
这在郑知夏看来便是一种温和的逼迫,他牵强地扯了扯嘴角,弯着眼说:“我一直都在努力,但是哥,你得给我点时间吧?如果随随便便就不喜欢,反而是一种侮辱吧。”
“我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林霁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知夏,我只是希望你能开心一点。”
郑知夏竟觉得他可笑凭什么断言现在的他不开心呢?
他第一次对林霁产生了怨怼,大概是因为那句迫不及待的询问,郑知夏可以接受林霁的拒绝,却无法接受他温和之后藏得极深的避之不及。
一万次的冷眼都不及此刻的心痛。
“再给我一点时间吧,”他第一次对着林霁的眼睛说出这句话,“我总有一天能忘掉那些不应该有的东西的。”
可林霁却没有很开心的样子,他笑了笑,看向黑暗的远方。
“嗯,这样最好了。”
他担不起郑知夏错误的喜欢,却仍会因为终有一日的消失感到提前的微弱刺痛。
……
晚餐吃得索然无味,郑知夏兴致缺缺地拒绝了林霁散步的提议,想要回酒店好好睡一觉,林霁没有拒绝,在客厅和他道晚安时很轻地叹了口气。
“你在生气,”他说的笃定,“因为我下午说的话吗?”
郑知夏却只是摇头,笑得很乖,露出一点尖尖虎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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