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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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语一出，生锈成了对丑女的代称。比如在公共场合看见一个女孩长得不怎么样，法政系的男生会说：&1dquo;这个女孩子长得很生锈。”延伸出来，看到漂亮女生，就会一齐感叹：&1dquo;真是光滑。”

  刘坤是沙州学院&1dquo;生锈”与&1dquo;光滑”文化的创造者。可是这位口中英雄，在交女朋友上却总是阴差阳错。每到周五，他把头梳成周润式大背头，到学院的三个舞厅晃来晃去。晃了四年，毕业之时还是光棍一条。

  分手时，大家互相留了家庭住址，侯卫东很轻易地找到了县政府家属院。院内绿树成荫，里面的住户全是益杨县党政机关干部，俗称为&1dquo;二县府”。守门的大爷听说是找六幢的刘坤家，态度立刻好了起来，道：&1dquo;刘部长家就顺着这条道走，六幢一单元五号，好找得很。”

  开门的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女子，她长相并不是特别漂亮。最大的特点是&1dquo;白”，皮肤洁白而细腻，极有光泽，凭空给她增添了许多韵味。女子挺有礼貌地问道：&1dquo;你找谁？”这女子相貌与刘坤八分相似，特别是皮肤和刘坤如出一辙。只是这等皮肤长在女子脸上，可以称为妩媚，而长在男子脸上，稍不留意，便被称为小白脸。

  侯卫东知道刘坤有一个姐姐在银行上班，眼前这个女子肯定是刘坤姐姐，彬彬有礼地道：&1dquo;刘姐，你好，我是刘坤的同学侯卫东。”

  那女子正是刘坤的姐姐刘莉，她听说过侯卫东的名字，便对着屋内喊了一声，道：&1dquo;刘坤，侯卫东找你。”

  屋内响起了一阵踢踏的拖鞋声，刘坤从里屋走了过来。他在家里穿了一件短衬衫，头似乎还有些摩丝，显得又光又亮，他惊奇地道：&1dquo;侯卫东，你今天不是到沙州去了？”

  侯卫东不想将他的狼狈事告诉给刘坤，道：&1dquo;我明天想到人事局去一趟，看分配方案定下来没有。”

  刘坤站在门口，道：&1dquo;应该没有这么快，听说要7月中旬才有结果。你不是要去见小佳的爸爸妈妈，是不是他们不同意你们的事情。”

  &1dquo;工作没有落实，哪里有心情去谈这些事情。”

  1993年7月1日，对于侯卫东来说是一个难以忘记的日子。上门相亲被拒，从沙州市到益杨县走了一个来回，整整坐了六个多小时的汽车，让他脸上竟有了淡淡的风沙之色。

  对于刘坤来说，7月1日是舒适的一天。他坐着小车从沙州学院出来，中午被爸爸的同事请去吃了一顿大餐。晚上一家人又出去吃了一顿，庆祝他从沙州学院毕业。

  两相比较，刘坤更显得颇为滋润。

  进大学之初，由于父亲是益杨县委常委、宣传部长，刘坤到校时有着很强的优越感。不久以后，他的优越感被侯卫东的光芒所粉碎。侯卫东在学院拿过四次一等奖学金；是院、系两级学生会干部；是为数极少的学生党员；还将生物系系花张小佳追求到手。这些辉煌使刘坤的心情黯淡了四年。

  大学毕业以后，刘坤的优越感再一次回来了。

  刘莉在屋内道：&1dquo;你们两人怎么在门口站着说话，进来坐。”

  刘莉家是三室一厅，客厅还兼饭厅的功能，足足有三十个平方。侯卫东见识过小佳客厅里的狭窄，见到这个大大的客厅，暗道：&1dquo;沙州有什么了不起，一家人还不是那样挤在一起。”

  &1dquo;喝茶，这是青林镇茶场送来的好茶，五十块钱一两。”刘坤递给了侯卫东一个白色细瓷茶杯，便坐回在沙上，把电视打开，随意地&1dquo;叭、叭”按着遥控，有一句无一句与侯卫东聊着天。

  在侯卫东内心深处觉得刘坤不如自己优秀，他们两人的交往中，侯卫东心理上隐隐占着优势。今天刘坤不冷不热的表现，让他觉得很是别扭。

  电视是一些很无聊的广告，不痛不痒，不咸不淡。

  刘莉从冰箱里拿出一块西瓜，切成巴掌大的薄片，插了一些牙签，对侯卫东友好地道：&1dquo;请吃西瓜。”

  刘坤道：&1dquo;这是金滩镇送过来的，二号瓜，味道很不错的。”

  侯卫东不愿意在刘坤面前显得太拘束。他用牙签穿了一片，对刘莉道：&1dquo;谢谢刘姐。”

  &1dquo;不要太客气了。”刘莉抢过刘坤手中的遥控板，按了几下，电视里就传出了《白娘子传奇》的主题歌：&1dquo;千年等一回&he11ip;&he11ip;”她优雅地跷着二郎腿，小腿跟着电视里的歌声轻轻地抖着。看了一会儿电视，随口问侯卫东：&1dquo;你分到哪里？”

  益杨党政干部考试有十个名额，结果有三百多应届毕业生参加考试。侯卫东考了第二名，成绩相当不错。他尽量平淡地道：&1dquo;我参加了益杨党政干部考试，明天准备到人事局报到。”

  刘莉很熟悉这次县里党政干部考试，听到侯卫东考上了，有些意外地看了刘坤一眼，&1dquo;侯卫东考上了，怎么没有听到你说过。”

  刘坤没有回答，专心地啃西瓜。

  刘莉言犹未尽，道：&1dquo;一个班的同学，侯卫东考入前十名，你才考一百六十名，真不知道你在学院学了些啥子。”

  刘坤刚才在装深沉，这一下再也忍不住了，不高兴地道：&1dquo;我不想到乡镇去工作，成天跟农民打交道，又脏又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