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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里刘灵芝和徐渊挤在一起,这几日两个孩子的感情越来越好,刘灵芝多了个玩伴也不像从前那样沉默寡言,如今脸上天天挂着笑容。
牛车走到村东头的时候,刘灵芝拍了拍身边的徐渊说:“看,到你家门口了。”
徐渊透过窗缝看到他爹正在扫院子,弟弟徐二郎穿着厚厚的棉袄,追着几只鹅在跑。许是地上有水结了冰,二郎突然摔了一跤,徐才扔下扫把,把儿子抱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捏了捏儿子的小鼻子。
“算了,别看了。”刘灵芝把窗户拉好,揽着徐渊靠在自己肩膀上。
徐渊丝毫没觉得难过,反而语气轻快的说:“哥,以后只有你们是我的家人!”
第七章
从刘家屯到镇上一共五十多里,都是山路,赶着牛车到了中午才到镇上。
徐渊小时候跟着父亲来过一次,不过那会年纪小,早就记不清了,只知道镇上卖什么的都有,特别热闹。
回到自己的地盘刘灵芝明显话更多了,掀开帘子给徐渊指认路两旁的铺子:“那家是卖面的,他家阳春面两文钱一碗,好吃的紧!旁边那家是卖蒸糕的,一文钱一块,好吃的紧!前面那家是炊饼铺子,一文钱两个,好吃的紧……”
徐渊别的没记住,光记住好吃的紧了。
刘翠花在旁边听得直笑,笑完又愁的叹气,自家这个小祖宗还是孩子心性,等过几年年纪大了,还不知道是什么光景呢。
路上遇上几个熟人,离老远就打招呼:“刘大哥回来了?”
刘老汉笑着应和:“回来了。”
“就等你开张了,孩子馋你家肉都馋哭了。”
刘老汉哈哈一笑:“明日一早就出摊!”
穿过热闹的大街,车子拐进旁边的胡同里,往前走了几百米在一处门前停下。
刘灵芝率先跳下牛车,又拉着徐渊一起下来,指着木头大门说:“到家了!咱家就住这!”
刘翠花把门锁打开,推开沉重的木门,一个宽敞的院子映入眼帘。
地面铺着青砖石板,打扫的干干净净,窗户下面摆了两口大缸,这是冬天用来腌酱菜的。靠墙角种了颗柿子树,冬天树叶都掉光了,只剩下树尖挂着几个被鸟啄剩一半的柿子。
坐北朝南三间正房,旁边有两间偏房,前头还有两间倒坐,两进的院子住三口人,实在宽敞。
别看他家人少,买房子的时候,一般的房子入不了刘翠花的眼。
前半辈子住村里的时候宽敞惯了,刚搬到镇上时租了一个两间的小院子,三口人挤在一个屋里,给她憋屈坏了。
这几年买卖做起来了,手里有了余钱,马上就买了房子。
这间院子原是一个商户给外室置的宅子,前几年正头娘子没了,外室就被接了回去,院子也就空闲下来,卖给了刘翠花。前前后后一共花了不到五十两银子,也算是物美价廉。
“愣着干嘛呢,快进屋!”刘翠花推着两个孩子往屋走。
平日一家三口都住在正房,东屋刘翠花老两口住,刘灵芝自己住在西屋,中间原本是间堂屋,刘翠花嫌不实用,改成了厨房,起了两口大锅。
里屋挂了棉门帘,掀开门帘看见一排老式家具,跟村子里寻常人家差不多,都是南北大炕,炕上摆着木头柜。
刘灵芝一进门就风风火火的跑到自己屋里,把身上碍事的裙装换了,穿上一身女式短打,头也拆开草草的在头顶绑了辫子。整个人英气十足,看起来顺眼多了。
这几日家里没人停了火,屋里凉飕飕的,刘老汉赶紧拎着铁锹去隔壁借块碳种生火。刘翠花则拿着笤帚清理屋子里的浮土。
徐渊站在一旁有些手足无措,突然伸手去抢刘翠花手里的笤帚:“婶子我来收拾吧。”
“你歇着,跟幺儿一起玩去。”
徐渊站在原地不动:“要不我去劈柴吧。”
“不用,柴都劈好了,足够过冬用了。”
“那,那我去洗衣服,婶子你们把脏衣服都脱下来,我拿去洗。”徐渊急的眼泪都快掉出来了。自从娘死后他就没被人当成孩子对待过,平日里除了干活就是干活,干的少了没饭吃。如今到了刘家,他总怕自己没用,再被送回去。
刘翠花看出这孩子想的什么,拉着他在炕边坐下:“大郎啊,你别害怕,婶子既然把你要出来,自然不会再送你回去。”
“婶子我能干……”徐渊低着头喏喏的说。
刘翠花心疼的摸了摸孩子稀薄的头:“婶子知道咱们大郎是个能干的好孩子,可也得把身体养好了不是?你现在还小,等你长的跟你叔一般高的时候,家里的活就都指望你了。”
刘灵芝从自己房里拿了一堆东西过来,拉着徐渊上炕玩。
“这东西见过吗?”
巴掌大的木头块打磨的圆润光滑,上面刻着红色和黑色的字,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刘灵芝抖开一张羊皮画的棋盘说:“这叫象棋,是一个秀才公在我爹铺子里赊肉抵账的,他说若是学会了这个棋,可以行军布阵。”可惜刘灵芝连上面的字都认不全。
显摆完象棋又偷偷拿出两把绑着皮套的小匕:“这是我攒私房钱买的,别告诉我娘。”
匕还没开刃,都是生铁打的不值钱的小东西,大概男孩天生就喜欢舞刀弄棒,即便穿了十多年的裙子,也没能磨灭刘灵芝的男儿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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