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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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会忍不住贪心妄想地偷偷揣测：是不是我对他也同样重要，与旁人不一样？若我顺着他的目光走去，就能顺理成章霸占那炽热火光所散的柔与暖？

  可她又知道，不能接他这话，不能走过去。

  若走过去的结果只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的误会，那还不是最可怕的，顶多难堪失落一阵，厚起脸皮又是只活蹦乱跳的好兔子。

  最怕是他此刻满眼的柔暖确如她所妄念，是因她而生，为她而炙。

  却不是她可以一直独享的。

  人说&1dquo;情不知所起”，正是因情生意动的初时往往心不由己，胸臆间许多不为人知的起起落落、千回百转都来得隐秘而单纯，羞语语人前，便只好独自手忙脚乱地或哭或笑，或欢喜或落寞。那种时候是没有余力想太多的。

  总要在等到对方似乎有所回应，自己又拿捏不准对方心意，开始考虑要不要大胆迈出一步，将那些羞赧心事剖白在地方眼前时，才会想到某些不可回避的&1dquo;将来”与&1dquo;以后”。

  这些年来她眼睁睁看着姑母与贞姨是如何表面风光、内里煎熬，她非常清楚要与人分享同一片温暖，是多么悲哀又多么痛苦的事。

  她很贪心，只想要两个人十指紧扣，彼此依偎。那样的话，就算寒风扑面、霜雪白头，两颗心凑在一处就是暖呼呼的。

  四个人，那真的太挤了，终归是冷的时候多。

  还是一切都不要变吧。

  亲族、家人、表兄妹，这样温情而紧密的牵系，怎么想都比成为他&1dquo;三个伴侣其中之一”要好些。

  ****

  含光院西北角的小客堂中，热腾腾的冰糖琥珀糕与出锅的&1dquo;青玉镶”一同摆在八仙桌上。

  徐静书与赵澈对桌而坐，就像几年前那回真正初见时的模样。

  &1dquo;那年在这里，表哥分给我一枝松花荆芥糖，那是我这辈子吃过最甜的糖，”徐静书略垂着脸，笑音浅清，眼眶烫，&1dquo;今日我先还你一盘冰糖琥珀糕。将来等我出息了，再还更多更好的。”

  她是这两年才从姑母口中得知，当初若非表哥极力主张，她原是没有机会读书的。所以她欠他的，可不止小册子里记下的那些有形开销。

  抛开儿女情长不说，他真的是一个极好极好的兄长。

  对面的赵澈眼中有一抹愣怔，转瞬即逝。他的神情渐淡，眉心稍稍拢起：&1dquo;还？”

  &1dquo;不要计较字眼，总之就是&he11ip;&he11ip;诶呀，表哥这样聪明，一定明白我的意思，”徐静书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语调诚挚，&1dquo;其实我知道，你瞒着大家眼睛复明的事必有很重要的缘故，也不是只瞒着我一个。虽然我心里是有点不甘，但道理都懂的。”

  她将那盘冰糖琥珀糕推给他，又将&1dquo;青玉镶”挪到自己面前，笑眼弯弯：&1dquo;这是我自己要吃的。那个才是特意为你做的。”

  只是从头到尾都没敢看他一眼。

  所以她没有看见，对座的赵澈两腮稍稍突起，似在咬牙忍气。

  修长五指蓦地扣住徐静书面前那盘&1dquo;青玉镶”的盘边，接着便蛮横将那盘子从她眼皮底下拖走了。

  她怔怔抬眼，疑惑地看向对面。

  &1dquo;不说这是兔子的报复？所以这盘是我的，你抢什么。”他也不知在与谁置气，拈起一片&1dquo;青玉镶”，猛地全部塞进口中。

  &1dquo;我同你闹着玩呢，不是&he11ip;&he11ip;”徐静书阻拦不急，看着他明明被苦到脸色青，却倔气忍着不肯皱一下眉头，心中无比愧疚。

  &1dquo;大人不爱吃甜的，”赵澈终于咽下满口苦味，绷着脸假作若无其事地淡声道，&1dquo;你是小姑娘，甜的给你。”

  徐静书脑袋重重垂下，有点想哭：&1dquo;表哥明知我是无理取闹，不能这么惯着我的。”

  赵澈抬杠似地轻瞪她的脑袋顶，不懂她为何在转瞬之间就变了态度：&1dquo;偏要惯着。”

  这样的话实在很容易搅乱本就不平静的心湖。徐静书垂下红脸，不敢接他这茬，兀自换了话题，小小声声&1dquo;自”。

  &1dquo;昨夜我与阿荞喝酒了，只是淡淡的&1squo;青梅酿’，没有喝醉。我们谈了许多，我才知出去这半年，表哥教了她和四表弟许多事。”

  赵澈淡声哼道：&1dquo;所以呢？想说什么？”

  &1dquo;想说，往后若表哥得闲时，能不能偶尔也顺道提点着我些？”她终于抬起眼看过去，&1dquo;我也想变成和你们一样好的人。”

  既无缘与你枝叶交覆，那我至少，要和你同为一林。

  ****

  她的眼底坦荡纯明，恳切真诚，有崇有敬，却再没有蜜蜜甜的小星星。

  赵澈在心中一顿抓挠，恨不得跳起来大吼：搞什么鬼？为什么突然把那些小星星藏起来了？！

  &1dquo;你&he11ip;&he11ip;莫不是在怪我，觉我只教阿荞和老四，没有顾着你？”

  赵澈左思右想，总觉是这个缘故了，便温软声气耐心解释：&1dquo;阿荞有她不得已的缘由，没法子读书。虽说她跑去说书也算个营生，但她有她的长处，原可以看得更宽，走得更远。包括带上老四一起出去，也是因他到了彷徨关口。这些事，家中能管的人不管，旁的人想管又没法管，若我这做兄长再不多提点他们两句，他们就要走岔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