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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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等，尊重。会认真聆听她的想法，不会替她做主决定她自己的事，不会粗暴地干涉她的意愿，会放手让她踏上自己选择的征途。

  但与之相伴的，自然还有必然的克制与疏离。毕竟，大人与大人的相处，不可避免会有无言默契的界限。

  这是&1dquo;长大”的代价。

  至此，她依然没有动摇想要早些自食其力的念头。

  她会拿来一颗最甜的果子交到他手里。但不是此时此刻。

  人就是这么奇怪，当自己弱小无助时，就无比渴求长大；可当只要跨出一步就能长大的那个瞬间，却又会想着再等一等。

  哪怕再多当半个时辰的&1dquo;小孩子”，也是好的。

  徐静书取出随身的绢子小心将眼里的泪花拭净，又轻轻拍了自己的脸，深深呼吸吐纳数回，强行压下心底的酸痛与怅然。

  漫无目的地拾级而下，却正好碰到段玉山与成王赵昂一行四人站在林荫下交谈。

  段玉山身旁的那人眉眼与他有几分相似，只是段玉山气质偏于文雅，而他身旁那人却多了点英朗恣意。

  而成王赵昂身旁的则是一名年轻女子，姿仪挺拔的身形纤细却不柔弱，韧如修竹。

  徐静书向来是过目不忘的，她非常清楚地记得，方才席间数十人里并没有这一男一女，显然是宴后才进来的。

  段玉山抬眼瞧见徐静书，立刻停止了交谈，没好气地笑着冲她招招手。

  徐静书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走过去：&1dquo;成王殿下安好，玉山夫子安好。”

  &1dquo;喏，就这个无情无义的小徒弟，方才在席间当着你们郭大人的面，可将你弟弟我坑惨了，”段玉山对身侧的男子笑笑，又对徐静书道，&1dquo;这位就是我堂兄，国子学武科典正段微生。”

  徐静书惊讶地抬眸看了他一眼：&1dquo;段典正安好。”昔年神童段微生，如雷贯耳啊。

  &1dquo;这位也是国子学武科典正，”段玉山笑着抬手，以掌指了指对面的女子，&1dquo;林秋霞。”

  &1dquo;林典正安好。”徐静书赶忙转了转方向，再度执礼。

  一礼既毕，她不经意抬眼，才觉林秋霞右袖空空。心中敬意更深。

  &1dquo;她还是当年江阳关大捷的有功战将，”成王赵昂有些不豫地瞟了段玉山一眼，似是不满他对林秋霞的介绍不够仔细，&1dquo;将来还会是成王妃。”

  他话音一落，段玉山与段微生各自扭头，同情忍笑。

  徐静书不知这是怎么回事，愣住了。

  &1dquo;求你闭嘴，”林秋霞则轻恼地嗔了赵昂一眼，&1dquo;没谁允过你亲事，不要自说自话。”

  见赵昂似乎还要说什么，林秋霞索性举步走过来，略有些突兀地拉着徐静书就走：&1dquo;我们姑娘家才该玩做一处，不搭理他们。”

  被牵着手带走的徐静书懵懵回头一瞥，正看到成王殿下的目光如影随形地追着林秋霞的背影。

  那目光里漾着笑，又柔软，又炽烈。

  ****

  林秋霞带着徐静书走到垂壁山泉旁的一处空草地。

  此处虽临山泉，但光照极好，便被摆上了桌椅、地垫，茶果俱全。有不少宾客正在这附近三五成群围坐，煮茶交谈或行风雅游戏。

  两人择了一张空桌坐下，林秋霞将盛满樱桃果的甜白瓷莲花大盏推过去些，送到徐静书面前。

  &1dquo;贸然拉了你过来陪我，没吓着你吧？”林秋霞歉意闷笑着，揉了揉自己烫的左耳。

  徐静书赶忙摇头，也回她一笑：&1dquo;没有吓着的。林典正是有事要与我说？”

  徐静书自小是个能察言观色的性子。自己与林秋霞初次见面，对方二话不说就拉了她过来，一副要单独聊聊的架势，总不会是因为一见如故吧。

  &1dquo;你倒还真是机灵，”林秋霞有些惊讶地笑觑她一眼，倒也没什么过场花腔，&1dquo;我今日有公务耽搁了，宴后才来的。同郭大人闲叙了几句席间事，他老人家对你这个小姑娘有点好奇，想着你我都是姑娘家，便托我问你几句话。”

  她既是国子学武科典正，国子学祭酒郭攀就是她的顶头上官。顶头上官委托，她自然是要照办的。

  &1dquo;林典正请讲。”徐静书端端正正坐好，将双手放在膝头。

  &1dquo;这又不是在书院，不必这么规整，”林秋霞&1dquo;噗嗤”一笑，&1dquo;听段玉山说，你这两年在明正书院，门门功课都拿乙等膏火银。郭大人觉得，以你的资质，这事很不对劲。便托我问问，这中间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

  国子学祭酒郭攀德高望重、见多识广，看人自算是通透到能窥一斑而见全豹。方才席间两次对词下来，他从徐静书的敏捷反应与工整对仗中已能大略看出她的学养水平。

  在他看来，旁的科目不说，至少&1dquo;书科”这门，徐静书的实力至少在她们这届八十名学子中能排前三甲。

  徐静书所就读的明正书院乃官办，与林秋霞、段微生任职的雁鸣山武科讲堂一样，是归属国子学管辖的。作为整个国子学的主事者，郭攀贵人事忙，自然不会清楚了解每个学子的详情。

  但每年的膏火银要从他老人家手里划拨出去，能领膏火银的学子名单当然也要经他批复。虽他通常只是匆匆一眼扫过，年纪大了记性也没多好，但对于名列前茅的学子姓名还是会有印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