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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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我找机会藏了块碎碗瓷片想逃跑，”茶水热气氤氲，拂过徐静书低垂的眼睫，&1dquo;反手割绳子时自己划伤的。”

  赵荞惊讶又佩服地竖起大拇指：&1dquo;瞧你瘦瘦小小，居然挺有胆的，寻常人怕是吓得只会哭。”

  徐静书抿笑无言。没人哄的孩子遇事不会哭，留着精神想法子寻到生路才是正事。

  &1dquo;那你是自己跑出来，再去大理寺寻官差？”赵荞又问。

  当初是两名大理寺员吏送徐静书来的。

  &1dquo;人拐子看得严，我试了几次都没跑成。是大理寺正巧在抓他们，最后端了他们的老窝，这才救我出来。”有些事不能被人知道，所以她的话半真半假，虚虚实实，大致上倒也说得通。

  &1dquo;狗胆包天的人拐子，”赵荞咬牙切齿，&1dquo;活该他们撞大理寺手里！秦大人可凶了，他们不会有好下场的。”

  近来大理寺风头正劲，先是连着端了几个贩卖人口的窝子，救出许多人；紧接着又查办了&1dquo;甘陵郡王通敌案”，牵拖出甘陵郡王赵旻&1dquo;在府邸内私自圈禁十几个小孩儿、行阴邪之术将大活人用作炼药的&1squo;药器’”等诸多暴行，轰动镐京街头巷尾。

  甘陵郡王可是皇后陛下最爱重的皇子，大理寺少卿秦惊蛰连他都敢办，对人拐子自是更不会轻饶。

  &1dquo;嗯！”徐静书重重点头。

  ****

  &1dquo;表姐今日不必念书吗？”在徐静书有限的认知里，像赵荞这般年纪的郡王府贵女，这个点儿应当是在读书才对。

  赵荞抿了口热茶润润嗓：&1dquo;大哥受伤，我哪有心情念书？告假好几日没出门了。”

  倒也是人之常情。徐静点点头，笑问：&1dquo;府中同辈，眼下只你与大公子兄妹两个？”

  她这些日子既要平复劫后余生的后怕，又要担忧自己会不会被赶走，许多事便没顾得上问，对郡王府内的情形所知甚少。

  如今赵澈已醒，她心中大石落下泰半，便想趁机问打听一番，也好盘算接下来该当如何。

  她不是个笨姑娘，知道有些话不好直给着问，便先随口问些琐事。

  &1dquo;哪能啊？”赵荞朝外指了指，满眼嫌弃，&1dquo;前头多福斋就住着个赵淙，八岁了，最爱跟人抢东西。仗着年纪小，谁都得让着他。呸！我和大哥就不惯他那狗脾气。若他欺负你，你记得跟我说。”

  徐静书疑惑：&1dquo;他才八岁，就自己住多福斋了？”赵荞还跟着侧妃住涵云殿呢。

  &1dquo;他跟他娘住。哦，你不知道？”赵荞恍然大悟，详细为她介绍起来，&1dquo;我父王有母妃殿下和我母亲两个妻子，还有多福斋的瑜夫人、撷芳园琼夫人、拾英馆雅姬、滴翠轩柔姬。瑜夫人和琼夫人是双生姐妹，俩人长得一模一样，不过琼夫人眉心有小红痣，不会认错的。”

  徐静书来了还不到十日，只知府中有王妃徐蝉与侧妃孟贞，此刻一听竟还另有两名夫人与两名美姬，她简直头昏脑涨又目瞪口呆。

  这么多人，一年得多少花米粮才养得起？！还有三个孩子！哦，或许不止三个。

  &1dquo;两位夫人和美姬都有孩子吗？”徐静书小心求证。

  &1dquo;瑜夫人有赵淙，琼夫人生了赵渭和赵蕊。另两个是年初才进府的，雅姬还没孩子，柔姬有孕四个月了。”

  根据赵荞的介绍，长信郡王府内眼下有大公子赵澈、二姑娘赵荞、三公子赵渭、四公子赵淙、五姑娘赵蕊，还有柔姬肚子里那个不知是公子还是姑娘的&he11ip;&he11ip;

  徐静书在心中默了默人数，愈无言以对。

  她生于偏僻的山野小村，周围人家大都耕种为生，寻常每家夫妻再养上两三个孩子，家中的日子就会显得捉襟见肘。这郡王府&he11ip;&he11ip;不得了。

  ****

  接下来一连三日，郡王夫妇大约忙着在开解、安顿失明的赵澈，仍未顾上徐静书这头，倒是赵荞每日都来找她。

  徐静书到底有伤，赵荞也不胡来，只带许多点心零嘴与她一道吃吃喝喝，偶尔领她在客厢附近的西路各院转转，聊些小姑娘间的闲话，又说说郡王府内各院夫人、美姬以及公子、姑娘们的闻，交情眼见着就热络起来。

  七月廿七午后，赵荞没来，倒是含光院的人来了，说是大公子请表小姐过去喝茶，要当面致谢。

  &1dquo;&he11ip;&he11ip;按说该大公子亲自来谢，”小竹僮恭敬地对徐静书解释，&1dquo;只是眼下大公子不便走远，委屈表小姐担待些。”

  徐静书忙道：&1dquo;不委屈的。”请她去含光院绝非对方倨傲轻慢，这道理她明白。

  单以郡王府大公子的身份，就没有他屈尊过客厢来的道理。况且他如今双目失明，必定难过又糟心，如此竟还记得要道谢，这让徐静书格外惊讶。

  ****

  含光院在郡王府北面，离郡王夫妇所居的承华殿不远，处处透着皇家宗室锦绣朱门的气派。

  据说含光院西北角这间小客堂以往都冷落闲置着，至今没用上三回，却照旧不吝花费，雅致&1dquo;水青砖”铺地，明净光泽盈室，华贵又矜持。

  小客堂正中的红木雕花圆桌旁，徐静书规矩地将细瘦双手置于腿上，脚尖虚虚点地，腰板抻得直承着力，生怕脚下踩太实会将那金贵脆弱的水青砖踏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