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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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午挑了挑眉没出声。

  &1dquo;是，”江承宇拍拍他，&1dquo;这边几张桌子都别领人了。”

  &1dquo;知道了。”服务员弯了弯腰，转身走开了。

  &1dquo;老规矩是什么？”元午问。

  &1dquo;你以前的幼儿套餐，”江承宇说，&1dquo;啤酒和爆米花。”

  &1dquo;是么，”元午靠着墙，胳膊撑在桌上，&1dquo;听着像要看电影。”

  &1dquo;后面还有研究生套餐的，”林城步笑了笑，&1dquo;麦芽酒不加冰。”

  &1dquo;哦，”元午应了一声，似乎对这些没什么特别的感觉，&1dquo;以前我就这样吗&he11ip;&he11ip;好像记得&he11ip;&he11ip;又感觉是梦到过&he11ip;&he11ip;”

  &1dquo;肯定不是梦啊，”江承宇点了根烟，把烟盒放到他面前，&1dquo;你一个月有半个月过的都是这样的日子，谁做梦做得跟上班似的。”

  &1dquo;我就跟&he11ip;&he11ip;”元午想了想，看着江承宇，&1dquo;你，俩人在这儿喝酒？”

  &1dquo;一般就你一个人，”江承宇说，&1dquo;我有空就过来跟你聊，不过你不是太喜欢聊天儿。”

  他说完又冲林城步小声说：&1dquo;他现在话比以前多啊，以前往这儿一坐半小时憋不出一个字儿来。”

  &1dquo;嗯，现在还挺&he11ip;&he11ip;”林城步想了想，&1dquo;普通的。”

  幼儿园套餐很快就拿上来了，还有点儿小吃，加上江承宇每次都喝的特调。

  林城步以前过来就喝点儿啤酒，或者等着元午给调一杯随便什么玩意儿都行，跟江承宇和元午这种喝酒像是选美的人相比，他对酒没有什么特别爱好，自家酿的果子酒他也分不出跟洋酒有什么区别。

  几个人都没说话，拿过酒各自开始喝。

  元午摸了几颗爆米花放到嘴里，喝了口啤酒，看着旁边的绿植，一直沉默着。

  林城步看着他的动作，在他喝了啤酒之后看了一眼江承宇，江承宇也是同时看了过来。

  他俩都看出来了，这个动作和顺序，跟元午一直以来的习惯相同，先把爆米花放嘴里，然后喝口啤酒和着一块儿嚼，林城步老觉得这样吃1ang费了爆米花的焦香味儿和苏脆，但元午喜欢。

  元午现在在想什么，眼前的场景有没有在他记忆里，没有人知道，但至少他无意识的这些动作和习惯还是保留着没有改变。

  元午没有动桌上的小吃，只是爆米花就啤酒慢慢喝着。

  这种状态江承宇和林城步按理来说是很习惯的，因为他以前就这样，但今天的感觉还是有些不同，毕竟元午现在是个把自己活没了的人。

  只是他不开口，林城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而且也不希望江承宇随便说话，这人喝了点儿酒也是狂野得很的，没准儿就会说了什么不合适的。

  于是就还是这么愣着。

  一直到酒吧的人慢慢多起来，灯光和音乐都开始变得迷离，元午把麦芽酒也喝光了之后才终于出了声音，低头对着面前空了的杯子叹了口气。

  &1dquo;我喜欢这种感觉，”江承宇叼着烟，仰头靠在椅背上，&1dquo;灯光，音乐，笑声，叫声，说话声，还有哭声。”

  元午看着他，没说话。

  &1dquo;时间长一点儿，你就会有错觉，”江承宇继续说，&1dquo;我坐在这里，明明坐在这里，但是我不知道我在哪里，我听着这些人说笑哭闹，又分不清是我还是谁。”

  元午摘下了一直捂在鼻梁上的口罩，喝了一大口啤酒。

  林城步看了江承宇一眼，突然现江承宇这个开场非常好，不愧是个有文化的人。

  这话对于混沌中的元午或者会有点感同身受？

  &1dquo;有些人，”元午又喝了一口啤酒，&1dquo;从出生到死，都没把自己活清醒。”

  &1dquo;你吗？”江承宇把第二杯麦芽酒推到了他面前。

  &1dquo;不是我，”元午拿过杯子喝了一小口，&1dquo;也许是我吧。”

  &1dquo;不是你，”林城步在旁边小声说，&1dquo;你一直是元午，清醒得很，从来没有搞错过。”

  &1dquo;嗯？”元午转头看着他，嘴里轻声念叨着，&1dquo;元午&he11ip;&he11ip;元午，元午&he11ip;&he11ip;”

  &1dquo;小午，”江承宇拿着自己的杯子往他手里的杯子上碰了一下，&1dquo;我叫了你至少五年小午，真的。”

  &1dquo;是啊，小午&he11ip;&he11ip;”元午闭了闭眼，一仰头把杯子里的酒全灌了下去。

  林城步刚想阻止，江承宇在桌子下面踢了他一脚，假装低头拍自己裤子，小声说了一句：&1dquo;让他喝。”

  &1dquo;&he11ip;&he11ip;哦。”林城步犹豫了一下，没拦着他给元午上第三杯酒。

  元午酒量好，喝醉不容易，但喝大了还是不难的，江承宇大概是想让他酒后吐真言。

  不过前提是他俩别醉。

  元午啤酒和麦芽酒混着喝了一会儿，林城步能感觉到他慢慢放松下来了，靠在椅子一角看着桌上混乱的灯光。

  &1dquo;你知道吗，”元午一拍林城步的肩，把手里的杯子往桌上用力一放，&1dquo;是谁一辈子都没清醒过。”

  &1dquo;元申。”林城步迅回答。

  元午又一拍他的肩，指了指他：&1dquo;没错。”

  林城步有些吃惊地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