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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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转了几圈，无事可做，6骁只好坐回原位，看着谢琢喝粥。

  谢琢墨束得松散，几缕长自然垂落，弱不胜衣，灯影下，本就精致的轮廓和五官更添了两分雌雄莫辨。

  他吃东西很秀气，这是6骁早就现了的，每一口量都很小，细嚼慢咽，食量也不大，半碗白粥都没喝完，就放下瓷勺不吃了。

  6骁以前还曾想，自己从来没见过哪个男子食量跟谢侍读一样。

  现在想来，阿瓷妹妹虽然伪装得很好，可只要仔细观察，还是有很多细小破绽的。

  而且，阿瓷现在入朝为官，朝中水深，若被人现端倪，必会成为要挟的把柄……

  “在想什么？”

  “啊？”6骁回过神来，目光不小心落在了谢琢的唇上。

  之前刚下床时，谢琢的唇还干燥无血色。现在喝了水，又进了点热食，终于看起来湿润许多。

  见坐在对面的人又开始呆了，谢琢无奈：“6小侯爷在想什么？”

  6骁慌忙移开视线，他自然不能说实话，随便胡诌道，“你的粥……看起来很好喝。”

  谢琢不知道信还是没信，只是叫来葛武，让他再盛一碗给6骁。

  卧房与厨房在小院两侧，粥端过来时是温的，刚好能入口。6骁没用勺子，端着碗，几口就喝了个干净。

  喝完，他看了看谢琢面前剩下的小半碗粥，想起小时候，阿瓷跟现在一个样，食量很小，一块巴掌大的云酥糕，通常只会咬一小口，剩下的都会进他的嘴里，这同样适用于樱桃煎、奶酥或者西京雪梨等吃食。

  而且，阿瓷嘴边不小心沾上了糕点屑，还会凑过来，仰着小脸，拉拉他的衣服撒娇：“哥哥擦擦。”

  从洛京到凌北，6骁再没有见过比阿瓷妹妹更可爱的小姑娘！

  谢琢觉得有些奇怪。

  醒来后，6骁的眼神似乎总绕在他身上，一眼也不错开，让他有些……不太自在。

  但又不好再说让他回去的话。

  “还要粥吗？”

  “不用了，晚上葛叔做饭时，也准备了我那一份。”6骁本来就不饿，见外面吹着风，“卧房里走动不开，你要不要披上斗篷去院子里走走，活动活动？我可以给你提灯笼。”

  谢琢沉默片刻：“小侯爷府中无事？”

  6骁想说，当然没事！就算有事，那也必须没事。

  但在谢琢投来的眼神下，话到了嘴边，他突然反应过来——是他太反常了。

  以阿瓷的聪慧和敏锐，很快就会现端倪。

  即将说出口的话一转，6骁笑道：“也对，既然谢侍读醒了，我确实也该回去了。”

  6骁走后，谢琢垂眼看着烛光投下的暗影，深思良久，招来葛叔：“我昏迷后，可有什么事生？”

  葛叔有些不明就里：“公子指的是？”

  “与6小侯爷相关的。”

  葛叔思来想去，能提出来说上一说的，好像只有：“当时在外城被北狄刺客截杀，打斗中，是6小侯爷最先现公子您犯了寒疾。不过，见公子昏迷，气息微弱，全身冰寒，6小侯爷吓得脸色都变了，急急慌慌地想带您去找大夫，又不敢轻易动您，颇有些手足无措。

  后来将你带回家中，6小侯爷一直待到半夜才走，第二天一大清早又来了，也不做别的，就安安静静地守在您卧房门前，想来是被您的模样吓到了。”

  谢琢“嗯”了一声。

  他很清楚，自己犯寒疾时，状若濒死，6骁陡然看见了，确实可能会紧张担忧。

  他又问起：“翰林院如何？”

  葛叔回答：“葛武去告的假，他说盛浩元和寇谦都很忧心，留着他多问了几句您的病情。盛浩元还说，有什么是他能帮得上忙的，尽管开口，千万不要见外，很是热心。”

  谢琢听完，神情无半分波动，甚至在烛光的侧映下，眼底有冷意微现。

  “还有呢？”

  “葛武还带回了一张请帖，盛浩元给的，说有个品画的文会，原本想当面给公子，但公子告病，便先让葛武带回来了。”葛叔压低声音，“文会就在后日夜里，公子让我们盯着的那个温鸣，也收到了请帖。且他已经去车马行租赁了一架马车，看起来是确定会赴宴。”

  谢琢颔：“嗯，先不用给盛浩元回话，后日下午再让葛武跑一趟。”

  另一边，6骁回到府中，跟早上出门时比，没什么精神。

  张召一天没见着人，跟到6骁身后：“侯爷今日出门好早，我早起练刀时，就听说侯爷已经出门了。”

  6骁斜睨他：“你那也叫早起？”

  “……”张召顿了顿，换了个话题，“侯爷明天还出门吗，要不要我跟上？”

  6骁怏怏地：“不能去了，再去谢侍读要怀疑了。”

  “不能去？”张召迷惑重复，又猛地反应过来，“谢侍读？侯爷你这一整天都泡在谢侍读那里了？”

  “不行？”

  张召赶紧摇头：“不是不是，我是想问，谢侍读病可好些了？”

  6骁想起临走时，回头看了一眼，灯下，谢琢背影清瘦，大袖宽袍，反倒衬得腰不及一握：“好些了，但还是很虚弱，要多休养。”

  “好些了就行。”张召不敢再多说什么——他是现了，他家侯爷心里不太高兴，跟吃了炮仗似的，说话都带在一股子火药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