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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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铭明明听懂了他说的话，一时却无法理解其中的意思，只听见自己的声音问：&ldo;那你今晚为什麽赶过来？&rdo;齐涵伸手进兜里摸烟，却发现香烟也被水浸湿了，只能抽了抽鼻子，像在竭力压抑著某种情绪：&ldo;我听见你车祸的消息时，脑海里一片空白，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跑进医院了。早知道只是擦伤的话，我实在不该出现的。&rdo;&ldo;不过既然来了，就让我陪你一晚吧，我正好有些话要当面对你说。&rdo;他故作轻松的笑笑，道，&ldo;而且我跑得腿都软了，已经没力气回家了。&rdo;贺铭当然不可能拒绝，颔首道：&ldo;我去办住院手续。&rdo;趁著贺铭排队的时间，齐涵去附近超市买了些日用品，顺便把身上的湿衣服也换了。等到一切办妥之後，也差不多该睡觉了。幸好病房的条件不错，又只有贺铭一个人住，齐涵便搭了张床睡在旁边。只是两人心里都是五味杂陈，如何会有睡意？贺铭在病床上翻来覆去了好半天，终於问：&ldo;你有什麽话跟我说？&rdo;齐涵与他正相反，躺在那里动也不动，轻轻的说：&ldo;我还欠你一个道歉。无论我是出於什麽原因，当初都不应该骗你。你说得没错，建立在谎言上的，不过是我自己一个人的奢望，怎麽可能是真正的爱情？&rdo;&ldo;齐涵……&rdo;&ldo;而且为了爱情改变自己，的确也太愚蠢了，还不如现在来得轻松。&rdo;贺铭明明有千言万语的，这时却出不了口了，只是问：&ldo;你现在喜欢的，是个什麽样的人？&rdo;齐涵想了想，语气变得温柔起来：&ldo;他个子很高，不爱说话，无论长相还是性格都有点像你……&rdo;说到这里，他自己也觉得可笑，便低低笑起来。黑夜中，他一双眼睛似有光华流转，无比温和地望牢贺铭，道：&ldo;知道吗？你曾经是我全部的梦想。&rdo;贺铭细细重复那两个字：&ldo;曾经？&rdo;&ldo;是啊，不管多麽美好的梦，最终也会醒过来的。而且清醒的时候，又是那麽痛苦。所以那天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我对自己说，再也不做那种梦了。&rdo;&ldo;你明明留在本市，却跟所有认识的人切断了联系，是为了避开我吗？&rdo;&ldo;并没有打算躲一辈子，只是想等收拾好感情之後再见你，比如像今天这样，即使见了面，也能像普通朋友那麽说笑。&rdo;贺铭顿时沈默下来。齐涵就躺在他身边，只隔了一条手臂的距离，他伸一伸手，就可以将这个人拥入怀中。发生车祸的时候，他心里想著的全都是齐涵，为什麽真的见了面，他反而裹足不前了？是因为齐涵眼中，没有了那种爱恋的神色吗？就如他从前跟秦昀天说的那样，爱情会随著时间慢慢淡去，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永远也回不了头。贺铭不知道嘴里的苦味从何而来。过了一会儿，终於忍不住问：&ldo;那个人……对你好吗？&rdo;&ldo;我们认识没多久，目前只是互有好感而已，还没到那个阶段。&rdo;&ldo;你别傻到又去暗恋别人。&rdo;&ldo;哈哈，不会的，这次我会直接说出来的。&rdo;齐涵笑了笑，道，&ldo;我只有在你面前才特别没用，以後不会这样了。&rdo;他喃喃自语著，像是说给贺铭听，更像是在说服自己：&ldo;……再也不会了。&rdo;贺铭不知道这一晚是怎麽睡著的。他额头上的伤口抽痛得厉害，在梦里无数次的抱紧齐涵，但醒来之後，两人间依旧隔著一条手臂的距离。齐涵起床後帮他去买了早餐，又陪他做了身体检查，医生说一切正常，随时可以出院了。但贺铭却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了。他不明白事情怎麽会发展成这样。他应该紧紧抱住齐涵，再也不放开双手的，而不是若无其事的收拾东西，跟他在医院门口道别。&ldo;虽然只是小伤，但你这几天还是请假休息吧。&rdo;&ldo;嗯。&rdo;&ldo;如果身体不舒服，就找秦先生照顾你。&rdo;&ldo;好。&rdo;&ldo;有空一起出来玩吧。&rdo;&ldo;没问题。&rdo;贺铭言不由衷的应著，然後转过身，跟齐涵往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去。一步，两步，三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