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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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思空自然等不了这么久。他要亲手了结谢忠仁，绝不让那阉狗寿终正寝，因此只要抓住可能的机会，他一定拼命地往上爬，无论是巴结颜子廉，还是笼络太子霂，甚至是将来娶一位公主，都是为了更靠近权利的中心。眼下他太过年轻，留在朝中没有用武之地，不如跟去平叛，或能有立功之机，而且，有过随军的经历，颜子廉也更好提拔他。

  抱着这个想法，燕思空登门造访颜府，深谈此事，这一次，他没有再掩饰自己对权力与功业的渴望，因为他知道，是时候让颜子廉从他身上看到这些了。

  颜子廉毫不犹豫地同意了：&1dquo;你有这番考虑，为师甚感欣慰。如今朝廷阉党当道，纲纪废驰，你留在这里，一腔热血难抒，久而久之，为师怕你也变成那些尸位素餐、暮气沉沉的官员，暂时离开京师也好。随军文书甚是辛苦，若能凯旋归来，我与太子定在皇帝面前为你美言请赏，介时我会将你调去六部，予你一展宏图的天地。”

  &1dquo;多谢老师!”燕思空深深鞠躬。

  &1dquo;不过，此行极为凶险，你不害怕吗?”

  &1dquo;若去而无返，乃司命如此，再者，舍身报国，为人臣子之本分，学生不怕。”

  &1dquo;好!”颜子廉深深地望着燕思空，&1dquo;思空，我为官四十余载，学生无数，你是最让我满意的一个，我对你给有厚望，好好活着。”

  燕思空后退三步，伏身跪地，朝着颜子廉行叩拜大礼。

  颜子廉为人奸猾多疑，也不乏结党、专权、聚敛等污点，但仍不失为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一个合格的辅，一个一心提拔他的恩师，他感激颜子廉。

  ——

  临行前，燕思空去东宫向太子霂告别。

  太子听说他要随军出征，很是不满，急道：&1dquo;先生不是要教我读书吗，先生走了我怎么办?”

  &1dquo;殿下尚有其他几位老师呀。”

  &1dquo;他们都不如你讲的好。”太子霂深深蹙着眉，&1dquo;我最爱听先生讲学。”

  燕思空温言道：&1dquo;若平叛顺利，也许我几月便能回来了。”

  &1dquo;打仗岂有顺利的?万一、万一你有危险怎么办?你一介书生，连个防身的本领都没有。”

  &1dquo;殿下不必担心，有我大晟将士在前，定能保护我。”

  &1dquo;你&he11ip;&he11ip;”太子霂扭过了脸去，不再说话。

  &1dquo;殿下&he11ip;&he11ip;”

  太子霂不理他，燕思空又唤了两声，才苦笑道：&1dquo;臣何尝愿意离开殿下，恨不能终身侍奉殿下左右，但皇命不可违，若能为我江山之安定、百姓之安危奉己之力，臣甘之如饴。”

  太子霂慢慢转过了脸来：&1dquo;你当真愿意一辈子辅佐我?”

  燕思空毫不犹豫地点头。

  &1dquo;若有一日我做了皇帝，我就让你做我的辅。”

  燕思空不动声色地后退几步，跪在了地上：&1dquo;臣不敢当，臣只望鞠躬尽瘁，忠君报国。”

  &1dquo;我是认真的。”太子霂道，&1dquo;先生懂我，先生懂我受过的苦，也懂我的难，更懂我的抱负，先生定是天下最知我的人，先生提点我的每一句话，都令我受益匪浅，若有你在左右，我定能中兴晟室，重振我华夏之雄威!”

  &1dquo;臣，深信不疑。”

  太子霂将燕思空扶了起来，定定地望进他的眼眸：&1dquo;先生与我，不要断了书信。”

  &1dquo;当然，臣远在他乡，也会时刻督促殿下勤勉思学。”

  太子霂收紧了抓着燕思空胳膊的手，恳切而不舍地说道：&1dquo;先生一定要活着回来，我等着你。”

  ——

  但凡造反，总该师出有名，梁王的名目也并无任何意——清君侧。他以皇帝受奸臣蛊惑为名，就这么半推半就地反了，恐怕连他自己也未料到，谋反这样一件惊天大事，竟是稀里糊涂地开始了，而且上天马上送了他一份大礼——鲍云勇的起义军。

  形势如此危机，从景山卫戍军调出来的一万兵马，很快就要出·征。

  燕思空褪下朝服，换上戎装，临走前安顿、叮嘱好阿力，就带上细软，单身赴营了。

  长史乃军中负责纪要军情的官职，通常为统帅的幕僚，但长史不可能亲自去记载每日营中生了什么、统帅与众部将有过怎样的商榷、敌人又有了什么动向等等，这些细碎之事均由文书来记载，燕思空就是两个文书中的一个。

  文书看似地位不高，但任何将领都要礼让三分，读书人的杆子就是手中之枪，但凡书些唯心之言语，就可能影响将士的升迁奖罚。

  一万兵马浩浩荡荡地出了，行伍绵延十数里，踏着初春将化的薄雪和微微冒头的青草，远征两湖。

  走了半天，封野纵马从队伍的前列往后巡视，找到了燕思空，便与他并骑。

  见着封野英姿焕的模样，燕思空仿佛看到了将猛兽放归山野的快意。

  &1dquo;我们每日行军多少里?”

  &1dquo;通常是三十里，赵将军要求五十里，尽早与洛阳军回合。”

  燕思空点点头：&1dquo;当如此。”

  封野上下打量燕思空，笑道：&1dquo;我第一次见你穿骑装，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