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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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枢文会意，不再打搅，领着混账外甥回去，待到夏许下班，才再次出现。

  大约是因为在一起时彼此坦诚，分开后虽久未联系，再次相见亦有种独有的熟悉与亲切。夏许知道他有话要问自己，也不隐瞒，晃了晃手中的口袋，说要去医院看爷爷。

  两人一同去医院，路上夏许讲起自己调至派出所的原由。乔枢文安静地听着，待他讲完才道：&1dquo;你没有找你朋友说说情吗?”

  夏许点头：&1dquo;我们头儿和副局都说了，没用。这事按规矩的确得由我担责。”

  &1dquo;不，我是说那位姓喻的先生。”

  &1dquo;什么?”

  &1dquo;他两年前找我过，名字记不清了，只记得姓喻，看样子在上面说得上话，我以为你们是朋友。”

  夏许顿了几秒，勉强地笑了笑：&1dquo;不是，我们不是朋友。”

  乔枢文有些意外，见夏许不愿再说，便换了话题，&1dquo;小夏，你在这里待得习惯吗?以后有什么打算?”

  &1dquo;以后&he11ip;&he11ip;”夏许轻声叹息，&1dquo;我爷爷没多少日子了，陪他走完最后一程，我打算离开这里。”

  &1dquo;去哪里?”

  &1dquo;云南。”

  乔枢文不解地看着夏许，&1dquo;去那里干什么?”

  &1dquo;省厅下了征召令，要在全省选拔合适的警察去云南支援扫毒。”夏许说：&1dquo;我觉得我就挺合适。”

  乔枢文严厉了几分，&1dquo;但很危险。”

  &1dquo;所以我才合适啊。”

  &1dquo;小夏!”

  &1dquo;乔哥你想，很多警察都上有老小有小，他们有牵挂，这不好。如果身份曝光，毒贩还会报复他们的家人。”夏许的声音咋听只觉云淡风轻，细细品来却有种不可动摇的坚定，&1dquo;爷爷去了，我就没有家人了，所以我合适。而且我在部队待了几年，与武警合作应该没有问题。自私些来讲，我需要一个机会。如果在云南那边立了功，说不定我就不用再待在派出所了。拼关系，我没有，但拼实力，我对自己有信心。”

  乔枢文半天没说话，&1dquo;你想过没有，这条路可能一去不回。”

  夏许笑道：&1dquo;那就当以身报国了。”

  安静了一会儿，乔枢文忽然说：&1dquo;那你心里的那个人呢?”

  夏许眸光一紧，惊讶地看着乔枢文。

  乔枢文无奈地叹气，&1dquo;你心里一直有个人，以前咱们在一起时，我就看出来了。”

  &1dquo;我&he11ip;&he11ip;”

  &1dquo;不用向我解释，你没有对不起我，咱们本来就说好只当床伴，不谈感情。”乔枢文的目光有种兄长般的温柔，&1dquo;小夏，我很担心你。你是个很优秀的人，你值得一个好的归宿。”

  夏许垂下眼睑，片刻后又抬起来，&1dquo;乔哥，你放心。我会好好走自己选择的路。至于你说的那个人&he11ip;&he11ip;过去了，就算了吧。”

  乔枢文抿着唇，想再说些什么，却终是没有立场，想了想，随口提到：&1dquo;对了，昨天我经过你们中学，看到校门口挂了好些横幅，说是要搞校庆活动。”

  夏许笑了，&1dquo;乔哥，你还记得我中学念的哪一所?”

  &1dquo;那是当然，一中是咱们安城最好的中学，你当初一提，我就记住了。我的小男朋友是一中的高材生呢。”

  夏许笑着点头，&1dquo;正式校庆是9月。”

  &1dquo;你去吗?”

  &1dquo;如果能选上，那时我已经在云南了。”夏许道：&1dquo;不过就算没选上，我也不去凑热闹了。去参加校庆活动的都是知名校友。”

  &1dquo;那倒也是。”医院近在眼前，乔枢文犹豫了一会儿，决定不去打搅夏许与爷爷独处的时光，分别时认真地看着夏许，嘱咐道：&1dquo;小夏，以后好好过，照顾好自己。”

  夏许很感激，&1dquo;我知道，谢谢你乔哥。”

  第21章

  爷爷在初夏离世，夏许牵着他的手，安静地陪他走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原以为悲伤将如决堤的洪流。真正与至亲告别时，才知悲伤像一弯无声的溪流，温柔、平静，从心脏上缓缓淌过，带走浓烈的伤痛，沉淀下永不消退的记忆。

  爷爷的葬礼简单而热闹，邻里都来了，夏许前后忙了一周，直到让爷爷入土为安，才稍稍松一口气。

  夏家积蓄不多，为了给爷爷治病，夏许已经卖掉住了多年的房子，租住在医院附近的老小区，如今卖房子的钱还剩下3o多万，夏许将存钱的卡放入钱包，转身离开银行时，身形显得格外单薄。

  在这座出生、成长的城市里，他已经没有家，也没有等待自己归家的亲人了。

  过去3o年的人生，他走得磕磕绊绊，为终将离去的家人终日忙碌，为指间沙般的爱情倾尽一切。如今孑然一身，终于能够为自己拼上一把。

  他退了租来的房子，住进派出所的宿舍里，开始准备即将举行的支援选拔。他是派出所唯一报名的人，所长敬他的血性，带着他去分局，好说歹说才将他塞进分局特警大队，让他有接受系统训练的机会。他很感激，所长却拍着他的肩，无不感慨地说：&1dquo;咱们当警察的，就算是片儿警，也有惩凶除恶的抱负。我也很想去云南，但我已经没有勇气了。小夏，我知道你是出了事儿才被调到我们所，你不该在这种位置上待一辈子。去吧，把握机会，不要让自己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