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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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罢了。

  元卯将元思空从地上拽了起来：&1dquo;好吧，爹答应你。”

  元思空面露喜色：&1dquo;多谢爹!”

  &1dquo;谢从何来?你还当是什么好事?”元卯严肃地说道，&1dquo;我与你约法三章。”

  &1dquo;爹尽管讲。”

  &1dquo;第一，绝对服从我令，不可自作主张;第二，不让你说话，不准说话;第三，照料好家人，才能来找我。”

  &1dquo;是!空儿一定做到!”元思空的心脏砰砰砰狠跳了几下，他在家中也时刻惦念军情，根本寝食难安，无论有多危险，他都想待在元卯身边，共守广宁。

  &1dquo;走吧，我这就让他们去设伏。”

  绊马钉又叫蒺藜，乃数根铁钉铸成，抛撒于地面，总有铁钉朝上，可刺穿马掌。据说此物乃武侯明，当年武侯病逝五丈原，蜀军退兵，司马懿追击，长史杨仪&1dquo;多布蒺藜阻道”，对付骑兵有奇效。

  趁夜，士卒们撒上绊马钉，元卯又命胡百城领兵五百，半夜埋伏在莽花尔撤退的路上。

  莽花尔一般清晨前来挑衅，介时雪下的不薄不厚刚刚好，薄则遮不住绊马钉，厚则敌恐生疑。

  一切就绪，就只等老天降雪。

  众人站在城头等雪，等到深夜，也不见天象有变。

  一个将士冻得直搓手：&1dquo;元大人，这雪究竟啥时候能下啊。”

  &1dquo;耐心等着。”元卯负手而立，面色严肃。

  元思空心里也有些焦急，若今夜不下雪，他失信于元卯，肯定会被赶回家的。

  又过了一会儿，元少胥也有些生疑了：&1dquo;爹&he11ip;&he11ip;元大人，你怎就认定今夜会有雪?”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元思空，突然想到了什么：&1dquo;不会是空儿说的吧。”

  元卯依旧沉默不语。

  元少胥急道：&1dquo;元大人，你真当他能看天象吗?如此戏言怎能作为布军的依凭啊。”

  元思空抿了抿唇，想反驳，但又想起元卯不让他随便说话，便也跟着沉默。

  元少胥还待说什么，元思空突见着眼前飘过一抹细小的柔白，他猛地抬头，但见九天洒银，他兴奋道：&1dquo;下雪了，下雪了!”

  众人纷纷抬头，元卯终于松了口气：&1dquo;好!”

  只有元少胥皱了皱眉，神色有变。

  元卯走下城楼，边吩咐道：&1dquo;遣斥候去再勘一遍莽花尔撤退的地形。”

  &1dquo;是!”

  &1dquo;此事务必保密，明日值守将士也不可泄露。”

  &1dquo;是!”

  就在这时，韩兆兴迎面走来，人尚在数丈之外，已经先声责问道：&1dquo;元卯，可是你派胡百城出城?”

  元卯抱拳道：&1dquo;回总兵大人，是末将令胡百城出城伏击莽花尔。”

  韩兆兴沉声道：&1dquo;你我几日前才商议不可擅自出城，你施命令，为何我不知道?”

  元卯不卑不亢地答道：&1dquo;李大人离开广宁卫前，将守备军兵符交与末将，末将身为广宁守备，可以任意调派将士。”

  韩兆兴拔高了音量：&1dquo;吾乃辽东总兵，奉天子之命镇守边关，辽东军任我调遣，你可是不把我韩某放在眼里?”

  元卯跪了下去：&1dquo;末将不敢。”他面目沉着冷静，语调无波无澜，&1dquo;未请示总兵大人，乃末将之失，但军情紧要，军令有所不授，且末将更熟悉广宁将士之长短，调派起来，比总兵大人趁手一些。”

  &1dquo;你&he11ip;&he11ip;”韩兆兴脸色铁青，气得说不出话来。

  其实自从韩兆兴回到广宁，俩人之间关于广宁兵权的争夺已是暗流汹涌。明面上，韩兆兴是辽东总兵，辽东一城一池、一兵一卒，均听命于他，可事实上，他先丢擎州、后失潢水，已尽失人心，而元卯在广宁极有威望，韩兆兴根本指挥不动元卯的手下，陈宇隆带回来的辽东军又大批伤残，他在广宁成了个摆设，自然难咽这口气。

  元卯也知见好就收，将语气放得更为谦卑：&1dquo;战机往往匆匆而过，错失则再难觅，是末将情急之下疏忽了，请韩总兵责罚。”

  身后跪了一地的辽东将士们忙替元卯求情。

  韩兆兴当然不敢责罚元卯，只要元卯手里还握着兵符。见元卯给了他台阶，他也顺势走了下去：&1dquo;责罚倒是严重了，元大人不必如此，请起吧。”

  元卯这才站了起来。

  韩兆兴轻咳一声：&1dquo;只是今后广宁守军的任何动向，都须先与我商议。”

  &1dquo;末将明白。”

  元思空在心里为元卯叫好，不愧是他最为崇拜的爹，同时狠狠唾弃了一番韩兆兴。

  ——

  众人彻底未眠，待到天明，前方传来捷报。

  一夜薄雪之后，莽花尔果然中了埋伏，所率骑伍踏上绊马钉，摔了个一塌糊涂，仓惶逃退之际，半途又遇胡百城伏兵，尾被冲断，此战杀敌近百，救回了十几名晟军士卒，领将莽花尔战死当场。

  捷报一传开，广宁卫内一片欢喜，军心大镇。

  战对于军队的士气极为重要，他们本就兵寡城孤、势单力薄，七万大军压境，其威吓可想而知，所以这一战虽然只是小小的伏击战，杀退的也不过是敌方小部，依旧振奋人心，料那卓勒泰也不敢再派人来挑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