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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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节 小莲（第7页）

骂完我她还不解恨，自己扛了锄头去了村东头。

我知道她是想把小莲嫂子的骨灰挖出来挫骨扬灰。

我怔怔地坐在院子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家已经挂上了白布，之前停放小莲、彩云草席的地方，变成了停放我哥的棺材。

在小山村里，按理说谁家出了红白喜丧，村子里的人家家户户都得出一个人过来搭把手。

可是我家的事在外边已经传开了，村民都嫌我家晦气，竟然一个来的人都没有。

我哥死了，我一点儿也不难过，我只怕他造的孽会牵扯到我。

丧事大操大办了好几天，我惊喜的现自从我哥死后，我家再没出过一点意外。

我想，或许是小莲嫂子已经报完仇了。

闹鬼这件事，就算这么过去了。

我放下了心，我娘倒是日复一日肉眼可见的憔悴下来。

男丁在山村里格外重要，我娘就这么一个儿子，我哥一走，她在村子里就没了指望。

我哥丧事的最后一天，二爷爷又来了。

这次他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而是带着家族里其他支系的叔伯兄弟一起来的。

我娘一看见他们，就立刻抖擞了精神。

「你们来我家干什么！」

二爷爷手里盘着俩核桃不紧不慢。

「还能做什么，自然是要来拿回我们李家的家产。」

「我呸！我告诉你们，我们家的人还没死绝呢，想来抢东西，你们做梦！」

二爷爷嗤笑一声。

「屋里的男人都死了，你一个外姓人不答应又有什么用，难不成想留给春杏嫁人，把老李家的东西倒贴给别人家？」

「我和春杏的爷爷是亲兄弟，按理说你家没人继承，那家产就都得归我保管。」

说是家产，其实我家房子破破烂烂，田地也只有几亩。

我知道，二爷爷想要的是那块翡翠。

我娘自然是不肯答应的，但是吃绝户几乎是落后山村里不成文的规则，李家的叔伯们都在场，这事由不得我们两个女人不答应。

我娘又开始坐在地上撒泼哭骂起来，一会儿骂他们欺负孤儿寡母，一会儿哭嚎我哥死的太早，还不时骂着不该娶小莲那个害人精。

二爷爷和一众叔伯兄弟冷眼旁观，好像见惯了这样的场面。

我在一旁急得冒汗。

我和邵云生的亲还没结成呢，要是就这么被赶出家门，没了依仗，说不定邵云生也会反悔，那可就全完了！

想到这，我也顾不得什么女儿家的脸面，扑通跪下给这些等着吸血的男人磕了个头。

「二爷爷，叔叔伯伯们，春杏知道自己是女娃，家产肯定都还要留给咱李家人，但是求各位宽容几天，等我嫁了人把我娘接走，不然我们母女就要流落街头了。」

「各位心善，看在我也是半个李家人的份上，通融通融吧！」

我边说边哭，又给他们磕了几个头。

二爷爷叹了口气，终于说:

「那就按你说的来吧，你成亲当天，就得跟你娘一块搬出去，别说是我们欺负你。」

我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同时一个念头在我心里成形，这些天杀的想吸我家的血，做梦！

5

我和邵云生的婚期很快就定下来了，就在七天之后。

家里的叔伯们想尽早把我们母女撵出门，便一个劲儿地去给邵云生施压。

我对此乐见其成。

有他们做助力，我就能马上嫁给我最心爱的男人了，半点儿也不觉得仓促。

我娘最近则有些神思恍惚，一会儿了疯站在大门外头骂人，一会儿窝在屋里抱着我哥的灵位哭。

我欢欢喜喜地准备着嫁衣，我娘看见我一脸喜色，冲上来就把嫁衣丢在了地上，掐着我的脖子骂我。

「你哥哥头七还没过你就急着嫁人，我怎么养出你这么个畜生！」

我费了老大力气推开她，趴在炕上咳嗽不止。

「娘！我嫁了人你还能跟我走，不然咱们娘俩都得死在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