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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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离开后，司凌云蹲下来，只见地板上的豆瓣绿已经被踩得支离破碎，完全没救了，她蹲在那里，一时百感jiao集。那个还没离开的中年民警颇为和善，看到眼前的年轻女孩子虽然全程保持镇定，现在终于流露出无助的一面，心中有些恻然，咳嗽一声，提醒她：&1dquo;司小姐，我们还是上去看看你父亲那边怎么样了。”

  司凌云扶着桌子站了起来，&1dquo;谢谢。”

  他们一起进了电梯上楼，司霄汉那边的qíng况比楼下要平和许多，债权人对他仍旧保持着客气，只是不肯轻易离开，要求定下一个具体的结账日期，而司霄汉的说服能力倒真不是chuī的，一番长谈下来，他已经多少把他们说动了心，不再认为他会马上消失跑路。待听到司凌云上来说离职员工的要求已经得到满足，正在领钱离开，他们顿时都放下了一半心，求得一个保证后，声称年后再来，也6续离开。

  司霄汉和司凌云送走所有人后，回到办公室，从上午被围困，已经整整过去了近六个小时。父女两人各自坐到一张沙上，jīng疲力竭，好长时间说不出话来。

  &1dquo;你哪来的钱给他们工资？”司霄汉终于还是打起jīng神问女儿。

  &1dquo;大哥为了让我促成同仁里项目，送了一套房子给我。上周他母亲找我催jiao医疗费用，我把房子折价卖了，昨天才拿到钱，本来打算今天把卡jiao给她。只能先救急了。”

  司霄汉怔了怔，&1dquo;那边的医疗费你不用管了。这些年我一直在给她生活费用，她自己有积蓄，建宇个人账户上也应该还有不少钱，不能守着不动全指望我这边了。”司凌云没有做声。

  &1dquo;还有三天过年。只要年后同仁里项目重开工，供应商那边恢复信心，我们再加大手头地产项目的促销力度，回笼资金，还是可以度过这一关的。房地产行业并不是没有那种上市失败，看似山穷水尽，可是不过一年之后就东山再起的先例。”

  &1dquo;董事长，我不是来要钱的债主，不用讲这些话宽我的心了。”

  司霄汉一怔，&1dquo;小云，我知道你今天受了委屈。”

  她摇摇头，&1dquo;我是您女儿，又是公司高管，跟您一起面对这个局面，无所谓委不委屈，我只是不想听那些励志鼓气的话了。”

  &1dquo;如果你对我丧失信心，还怎么支撑下去？”

  &1dquo;坦白讲，我对这个局面没信心，但我会撑下去，尽人事，安天命。”

  司霄汉叹一口气，&1dquo;小云，有一件事，确实是你可以做到的。”

  她冷笑，&1dquo;嫁给周志吗？我劝您别把周绍德当成唯一的救命稻糙，他一再修改设计方案，一直拖延不肯打资金过来，心里未必不是存着别的念头。”

  &1dquo;那是因为你迟迟不肯表态，在没有明确两家关系之前，他犹豫不决也无可厚非。”

  &1dquo;所以现在到了我挺身而出拯救世界的时候吗？只要我一点头，就可以让资金尽快到位、项目尽快启动，让父亲的公司保住，员工不至于在过年的时候被辞退，妈妈的房子保住，大哥的医药费不断掉&he11ip;&he11ip;”她盯住父亲，&1dquo;我要做的，不过是跟某个人结婚就可以了。多简单的事qíng，如果不答应的话，大概会对不起所有人吧。”

  &1dquo;这对你自己也好。”

  &1dquo;老说这话就没意思了。”她站起了身，&1dquo;这几天肯定还会6续有人上门要钱，您暂时避一下，不要来公司上班。”

  &1dquo;那怎么行，你一个人应付不来的。我也没有需要躲起来让女儿挡在前面的地步。”

  &1dquo;但是您不在公司，我至少可以推说您出去筹钱，争取尽快解决问题。”她哑着嗓子一笑，&1dquo;我不是法人代表，他们不至于难为我，放心吧。”

  到了除夕这天，打走最后一批要债的人，顶峰大厦内并空空dangdang，除了几个值班的保安以外，员工都已经放假。司凌云靠在椅背上闭目休息，闻洁给她倒来一杯水，&1dquo;司小姐，这几天真是辛苦你了。”

  她苦笑一下，&1dquo;谢谢，闻姐，也辛苦你了，你回去好好过年吧。”

  &1dquo;你不走吗？”

  &1dquo;我坐坐再说。”

  等闻洁走后，司凌云继续靠在椅子上出神。中央空调已经关闭，室内温度很低，她早已经手足冰凉，只能裹紧身上的长羽绒服。

  没有连续数日的人声嘈杂，不必应付任何人，四周安静得异乎寻常，她的耳朵反而有些不能适应，大脑更是不能调整到放空状态。一片芜杂的思绪之中，浮现在她眼前的，居然是上一个冬天时的qíng景，当时顶峰正不计成本地举办盛大的周年晚会，一片花团锦簇之中，司霄汉、张黎黎夫妇踌躇满志，接受着员工的rou麻颂扬；司建宇、米晓岚夫妇带着冬冬，俨然完美的一家三口。盛筵华服，美酒佳肴，宾客如云，各种节目轮番上演，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快乐，一场狂欢似乎可以无止境地进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