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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停下寻找,放眼望去雪山下,可尘埃蔽目,他什么也看不到,凝神感受一番,也是无所获:“大哥未有察觉。”虽未察觉到土之力,可却分明感受到雪山脚下风起云涌,顿时大惊:“是尘天魔的‘尘无定常’!”
“天魔在山下做什么?”
“在与九牧人厮杀,且九牧人形势大危!”天上已猜得山下情形,思量一番,并无奈何,只好寄希望于“时间长河”。
天上双手一开,一副画卷缓缓展开,高约一尺,长约一丈,正是“时间长河”。但见其上仍有一半为烽火覆盖,荒烟残焰遍布角落,望之惊心动魄,难以窥得全貌,但依稀可见画面浩浩远远,深邃幽渺,如星河罗布。天上凝神片刻,右手一招,天剑从天相背上飞来手中,接着天剑斜指晨星,那里点点光芒不断落下,映在“时间长河”上,竟浮现出方才天相在山间手舞足蹈的画面,天上再将“时间长河”往后轻推,画面范围渐渐变大,雪山脚下的情形也浮现出来,又将“时间长河”往左一划,画面开始变幻跃动,过往之事悉现其上。天上凝目细看,将画面定格于几日前真人、景胜美救治梁城主的情形,遂运起时间之力,天剑望“时间长河”一掠,那些画面便飞去雪山脚下。
可天上深恐真人、景胜美二人不能吓退尘属天魔,再将天剑斜指晦星,那里亦有光芒落下,天上又将“时间长河”往右一划,未来之事竟随之一一上演,天上如法施为,又将四位门主接应北路的画面掠去雪山脚下。
一旁的天相看得傻眼:“大哥,这是啥?”
“这叫‘时间长河’,顾名思义,能将过去未来之事显现于上。左划可追溯过往,右划能窥探未来。”
“窥探未来?听起来大哥好像做贼似的。”
“也差不多,未来之事变化莫测,难窥全貌,不可尽知,因此叫窥探。”
“天相好像听不太明白。”
天上寻望一番,指着前路上的积雪道:“天相看那里的积雪。”
“看到了,也没什么不同嘛,雪山上隔三差五也能看到积雪。”因为温度升高,雪山腰处积雪零零星星,山路大多裸露在外。
“你方才一路上都在脚踢积雪,如果待会你路过那里呢?”
“天相无聊嘛,只能自己找些好玩,肯定也会把它踢开的。”
“那你看。”说着,天上右滑“时间长河”,其上天相正抡起一脚,踢去那处积雪,却听“砰”地一声,就疼得天相倒吸一口凉气,抱起脚乱喊乱跳。
天相见此,赶忙跑上前去,将那处积雪拨开,原来积雪只是薄薄一层,下面是一个坚硬的岩石,于是乐呵呵回过头来:“大哥大哥,这样的话我可不会去踢它了。”
“嗯,因为你已经预知了本该生的事,所以可以不让它生,这就是大哥说的‘未来之事变化莫测’,如果贸然察看未来之事,很有可能就会将它改变,时间长河中看到未必就会生。之所以叫窥探,就是因为这是一个需要保守的秘密,我只能自己藏在心中,一旦说出,将会影响未来。”说着,天上将时间长河溯回当前,而后再度右滑,画面却成了:天相拨走积雪后,要为自己的脚出一口气,于是狠狠用脚踩了踩积雪下的岩石……
天相沉思一会,忽然道:“大哥,这两个未来都不是真的未来吧。”
天上很有惊奇:“你怎么知道?”
“因为本来的未来是,天相走到那里,正要抬脚去踢,却被大哥拦住,而且大哥还会给天相讲一番道理吧。”
天上笑了一笑,微微点头:“为了给你阐明窥探未来的事,所以大哥刚才不会去拦住你,才会有第一个未来,而你因为知道了第一个未来,所以又会变为第二个未来。不过,大哥很好奇,你怎么知道大哥还会给你讲一番道理。”
“大哥曾说吃一天,长一智,可大哥又不让天相吃一天,所以为了天相长一智,大哥肯定又会讲道理的。”
“是吃一堑长一智,说的是受一次挫折,增长一份见识。”天上说在此处,忽生愧疚:“大哥之所以要给你讲道理,是因为你常年跟着大哥奔波,难以拜投名师,大哥只能备位充数。可是,大哥能给你讲的有限,又常恐自己讲的不够,所以才说的多了,让你有些不高兴听。”
天相见大哥说的真挚,回想起十一年间的点点滴滴,不禁动容:“天相虽然贪玩调皮,可是从来没有不高兴听,只是刚才有些忘乎所以了,才有些口不择言。只要能陪在大哥身边,天相每一天就都很高兴。大哥其实给天相讲的道理很少,天相不是说大哥讲的少了,而是比起大哥的实际行动对天相的感染,大哥口头上传授的并不算多。天相之所以刚才能够猜出,就是因为大哥对天相无微不至的关怀!”说到这,想起“大哥能给你讲的有限”这句话,忽然鼻子一酸,泪水滚落:“所以天相早已誓,要一辈子不离开大哥,要听大哥讲一辈子。”
天上上前用衣袖擦干天相的泪水:“这里冷,别冻出病来。”再四处指看:“受域外魔气的影响,九牧温度升高,使得雪山山腰的积雪零零星星,且厚不过一寸。”再指那处积雪:“那处积雪厚得突兀,所以定然只是假象。能形成这种假象的,只有雪积草丛或岩石,但草丛松散,因此其上的积雪会有起伏之状,你也踢了不少草丛,应该有所留意,而那处积雪连结成片,弧线平齐,显然不会是在草丛上,因此必然是薄雪覆盖在凸出的岩石所致。”
天相心道:“大哥将四周看得这么仔细,都是因为关怀天相。”可他没有说出,只是又记在心中,道:“大哥,虽然未来的事会变,但过往的不会,那当时在飞沙城下雨的时候,大哥怎么不用它察看二哥去了哪里?”
“飞沙城在天魔域,那里的尘埃热浪会引动时间长河上原本沉寂的天火灰烬,使得时间长河不能显示一事一物,因而大哥用了也是徒劳。”说罢,天上收起时间长河:“走吧,再接着往东找。”
“天相有点饿了。”天相有些不情愿了,不仅是因为他,更多是因为不想他的大哥这么辛苦。
“这几天就先吃点干粮吧,等过几天,大哥带你去极沐寒饱餐一顿。”
“那大哥可说好了。”
兄弟俩又连寻好几日,可仍不见琼山禾踪影,天上只好按照前言,带天相下雪山,去极沐寒好好歇息。二人从北进城,刚走几里,就有一间客栈,客栈外有上百只驴子,几乎将道路占满,二人从旁边挤进客栈,却见偌大客栈只有两桌有人,一桌都是小厮打扮,另一桌端坐一个老太爷,老太爷正道:“我说宋三,我再这样等下去,恐怕这一趟就会赔本了哟,你快再去给我催催。”
那宋三原是小二名字,宋三忙小跑过来,先为老太爷斟满茶,这才回:“许老爷,小的刚才已请人去找凌霜门弟子了,只是好像城主府有大事生,所有入门弟子都聚在城堡下,着急慌的,也不知是什么事。”
“难道是天魔要来了?”
“那肯定不是。”
“你怎么知道?天魔占领了西冰四郡,若不定他们随时会杀过来。”
“许老爷你想,若是你们永牧州即将有天魔到来,四玄门第一件要做的是什么?”
“你说的不错,极沐寒也一定一样,先让百姓撤走,此时城中毫无音讯,怎会是天魔来了,老朽糊涂了。”
正说着,客栈走进二人,都穿雪白衣服,显然是凌霜门普通的入门弟子,二弟子来在许老爷桌前先行赔礼:“许老爷久等了。”
许老爷忙起身道:“不碍事不碍事。这一趟,共有一百二十只驴子,可能换三十匹骏马?”
“可以,凌霜门已将三十匹骏马放在城外马厩,许老爷走时赶走就行。这些年,您老奔波于极沐寒与永牧州,这些驴子可真是帮了极沐寒百姓很大忙,拉车磨磨哪样也离不了它们。”
“哪里哪里,让极地骏马做这些事岂不大材小用?两位,来来来,快快快,坐下坐下。”许老爷十分开心,既因买卖已成,又因得了称赞,再转身吩咐小二:“宋三,来一壶梅花酿,再做几样精美小菜,老夫等要大快朵颐。”
小二连忙走去内厨,恰好路过天上、天相的桌子,天相拽住他道:“小二,我真想给你一个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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