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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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章假作真时（2）

  周子秦忙问道：&1dquo;当时锦奴一直与我们同座吃饭，并未离开，吃的东西也与我们一样，怎么我们安然无恙，而她就中了剧毒？”

  &1dquo;因为，她是一名琵琶艺人。”黄梓瑕叹道，&1dquo;不知你还记得不，她在弹奏琵琶之前，还试了几个音，然后埋怨说，暮春多雨，琵琶受潮，音都得不清透了。于是她取出一盒松香粉，撮了两把慢慢涂抹琴弦与琴轴，是吗？”

  周子秦点头。

  &1dquo;所以，只要凶手在松香粉中掺入一点浸过毒药的竹屑或硬一点的木屑，锦奴在涂抹捻压时自然会被竹木屑刺破手指皮肤或指甲缝。那些细微的伤口加上剧毒，她压根儿感觉不到疼痛，只会感觉到一点点麻痒。但毒箭木号称见血封喉，虽然只是些微毒药，但时间一长，等她回到外教坊自己的住处之后，手上的毒便会顺着手慢慢传遍全身。她会陷入昏迷，最后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死去，身体肿胀，再也看不出面目——刚好，可以拿来假冒王姑娘的遗体，让真正的王姑娘借此逃遁，从此彻底消失在世人的眼中。”

  堂上众人议论纷纷，皇帝也是满脸惊奇，问：&1dquo;凶手这么煞费苦心弄一个假尸体过来冒充王若是为什么？又是怎么让王若在宫中消失的？为了什么目的？”

  黄梓瑕应道：&1dquo;刚刚奴婢破解的是第一个谜团，即王姑娘的尸体，到底是谁。如今一切迹象都已经揭示，这尸体是锦奴而不是王姑娘。请皇上皇后容许我再揭开第二个谜团，即王姑娘是如何失踪的，又是如何被换成锦奴的。”

  李舒白忽然开口，对周子秦说：&1dquo;子秦，之前弄假手和作证辛苦你了，你也该累了吧，下去休息一下吧。”

  周子秦一脸不解：&1dquo;可是，杨崇古还没破解谜团&he11ip;&he11ip;”

  李舒白没再说话，只眯起眼睛，微微看了他一眼。

  周子秦虽然单纯，却并不傻，一看到李舒白的眼神便立刻悟了，马上收拾好东西，说：&1dquo;草民告退！”

  等周子秦离开，黄梓瑕关好门，皇帝才微微点头，说：&1dquo;此事朕也听皇后说起过，这真是咄咄怪事。一个大活人凭空在重重防卫中忽然消失，真是奇哉怪也。”

  王皇后皱眉，恨道：&1dquo;必定是庞勋残部，毋庸置疑！”

  黄梓瑕摇头，说道：&1dquo;此案纷纭多日，所谓的庞勋作祟之类的传言，只是凶手扯来当做障眼法的工具，其实他与此案，归根结底，并无任何关系！而真凶，以奴婢看来，应该就在这个堂上。”

  她这一番话清楚明白，掷地有声，令听到的人都是悚然，直起身子，如芒刺在背。

  王皇后冷笑道：&1dquo;放肆，难道你意指凶手就在我们王家人中不成？”

  &1dquo;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凭借着自己多日来的调查，作出唯一可以解释所有事情的推断，至于凶手，奴婢只讲事实，不曾考虑其他。”

  &1dquo;如果不是庞勋所为，而是我们之中的某一人是凶手的话，那么，你又想说是谁？”王麟环顾堂上寥寥数人，气急质疑道，&1dquo;当初阿若失踪，那可是在京城防卫司与夔王府近卫的眼皮底下。你可以信不过宫中人，或是信不过我儿子带去的兵马，但你自己也是夔王府的人，可信得过那些护卫？”

  李舒白微微皱眉，开口说道：&1dquo;请王尚书不必担心，杨崇古必定不是这个意思。”

  黄梓瑕不卑不亢说道：&1dquo;王姑娘失踪时，我与夔王爷也在当场，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亲身所感。我就像相信我自己一样，相信着夔王爷和京城防卫司的诸位。”

  &1dquo;好了，大家稍安勿躁。”皇帝抬手，安抚众人道，&1dquo;先听杨崇古说说自己的推断吧，等他说完之后，大家若有什么质疑的地方，到时再问不迟。”

  &1dquo;多谢皇上！”得了皇帝的肯，黄梓瑕便不再理会其他人，只向皇帝躬身行礼，然后说道，&1dquo;王若的失踪案，固然扑朔迷离，但在失踪之前，还生了一件更让人觉得难以解释的事情——她在蓬莱殿休息时，为何会有宫人在这样危险的境地之中，去冒险刺杀她？而且在我听到内室响动，立即跑进去查看时，那个刺客已经失去了踪影。蓬莱殿外毫无遮蔽，全是平坦地势，可比我早一步的长龄等女官尚能看见黑影越窗而逃，我只迟了一步便踪迹全无，难道说世上真的有什么办法，能让一个人瞬间消失？

  &1dquo;然而我在事后反复思索，才现这个只出现了一瞬间的刺客，唯一的作用，就是让皇后殿下采取了一个举动，那便是，将王姑娘迁往雍淳殿。”

  王皇后冷笑道：&1dquo;这么说，我疼惜阿若，意欲为朝廷和夔王保护夔王妃，是做错了？”

  &1dquo;不敢，奴婢并未说此事是皇后的错，奴婢的意思是，正是因为当时王姑娘身处重重包围之中，反倒促成了这桩疑案的生。因为，雍淳殿是一个事先早已安排好的，最适合作为王若凭空消失的舞台，是整个宫中，看起来最严密，实际上最适合那个消失戏法的地方——”

  她从袖中取出一张折叠好的薄纸，展开在众人面前，正是她事先早已备下的雍淳殿地图。

  她按住自己间的银簪，拔出中间的玉簪，在纸上描绘示意，对堂上所有人说道：&1dquo;雍淳殿原本被拿来作为内库，四面高墙牢不可破，而且皇后又请皇上调集了两百兵马集聚此地，在众目睽睽之下，也造成了鱼水混杂，局势反而混乱。而王若又分明有意地在失踪前走出内向王爷致谢，让我们注视着她走回内，然后消失在一个根本不可能消失的，最严密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