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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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思空下了马车，环视四周：&1dquo;此处可能看见景山大营?”

  &1dquo;上了山就可以看到。”封野舒展了一下筋骨，&1dquo;山下有草场可以跑马，醉红正在那儿。山上是一处避暑庄园，只招待皇亲贵戚，这两日便只有你我，此时瓜果肥硕，定可大饱口福。”

  燕思空抬头望去，果见半山腰处，草木如盖的地方露出一截翘脚飞檐。

  &1dquo;走吧，他们应该准备好午饭了。”

  燕思空却没有动，迟疑道：&1dquo;封魂殿下，也在庄园里?”

  封野愣了愣，哈哈大笑道：&1dquo;你就那么怕它?”

  燕思空心说那巨狼能把人活吞了，换谁谁不怕，他轻咳一声：&1dquo;除你身边的人，不是常能碰到狼。”还是那么大的狼。

  &1dquo;放心吧，我让它去后山了，整日憋在府内它哪里受得了。”封野搂住燕思空的肩膀，&1dquo;它是我弟弟，它不会咬你的，你不要怕，这两天便让你们熟悉熟悉。”

  &1dquo;不必不必。”

  &1dquo;哈哈哈哈——”封野拉上燕思空，&1dquo;走。”

  俩人徒步上了山。那庄园所在的地方不算很高，但一路爬梯，燕思空还是气喘连连，而封野仅冒了一点薄汗。

  庄园门口已站了好几名仆役和一名管事模样的人，见到封野纷纷欠身：&1dquo;恭迎世子殿下。”

  燕思空抬头一看，门楣之上挂着一漆红匾额，上书四个镶金大字：凌雾山庄。

  那字遒劲有力，骨气洞达，非一般心气之人可以写就。

  燕思空喜道：&1dquo;这可是道功先生的迹?”

  管事笑道：&1dquo;燕大人好眼力，正是啊，当年道功先生受楚王邀约，至此游玩，留下了这四字真迹。”

  那道功先生是晟宁宗时代的一名御史，才华横溢，因为脾性刚直不阿，直言进谏，不被晟宁宗所喜，打去了贵州，那地贫瘠多灾，几乎等于流放。同年，晟宁宗丢了至关重要的河套地区，大晟江山从那时开始式微，而道功先生谏诤的正跟河套地区有关。

  如今斯人已殁，他的气节和才华却没有被人遗忘。

  燕思空在心中感慨，晟宁宗丢河套予瓦剌，昭武帝弃辽北送金国，大晟如今内外交患，这对父子&1dquo;功不可没”。

  封野道：&1dquo;我爹也跟我提过此人，说是难得的好官。”

  燕思空轻叹一声。

  管事将他们领了进去。这庄园背山而建，层峦叠翠，院落之中有草木大美，有流水小桥，每一处楼都精致如桂殿兰宫，隐于半山之中，仿若仙境。

  庄园内已经备好了丰盛的酒菜，还有乐师在一旁奏起曼妙音律。

  &1dquo;多吃点，吃饱了，我们可以去踏青，去跑马，去钓鱼。”封野道，&1dquo;我知道你这段时日为了修史累坏了，这两天便好好休息吧。”

  燕思空心底一暖。已经许久不曾有人这么关心过他，他不禁浅笑道：&1dquo;谢谢。”

  &1dquo;哟，终于笑了。”封野调侃道，&1dquo;不再是一副怕我吃了你的神情了。”

  燕思空挑眉：&1dquo;封野，我并未怕过你。”

  &1dquo;是吗?”封野突然欺近了他，欣赏着他平静如斯的秀丽眉眼，勾唇笑道：&1dquo;不错，我的人，这点胆子还是要有的。”

  燕思空夹了一片嫩笋：&1dquo;吃饭吧。”若只是时不时撩拨几下的封野，他还应付得来。他有种不知是否准确的感觉，就是封野需要他陪伴，至于如何陪伴，好像并不很重要。

  就如当年那个傲慢又霸道的小童，也是一样渴望着玩伴。

  他希望自己是对的。

  ——

  吃完饭，燕思空要求封野带他去看看景山大营。

  &1dquo;你为何想看大营?”

  &1dquo;身为朝臣，看一看卫戍军的营地，有何不妥吗?我又不进去，只是在山上看看。”

  &1dquo;这处看不到，要到山顶，明早我带你登顶如何?”

  &1dquo;也好。”

  &1dquo;我们去骑马吧。”封野笑道，&1dquo;你想骑醉红吧。”

  燕思空诚实道：&1dquo;想。”

  &1dquo;走!”

  下山的时候，燕思空打探了几句景山大营的情况，封野似乎不愿多说，转而问起他为皇上准备了什么寿礼。

  &1dquo;一副拙作罢了。”燕思空反问道，&1dquo;你呢?”

  &1dquo;薛伯去准备了，我懒得花心思。”封野撇撇嘴，&1dquo;过个寿就要兴师动众一次，有何意义?那寿诞花得银两若是给将士们买几身甲，换几石粮，才是正经。”

  燕思空沉声道：&1dquo;正是啊。”昭武帝奢靡，正日沉溺享乐，若非有清醒之人苦苦支撑，江山怕是早易主了。

  &1dquo;你们修史也花了不少功夫吧。此次重编修，可是为了粉饰河套之战和辽北之战?”

  燕思空禁不住冷笑：&1dquo;编史还未公诸于众，你们已经猜到了。”河套和辽北，是这两代皇帝最耻辱的绩业，昭武帝正在位，自然无法忍受天下人指责他和他爹，于是要求大修晟史，实则就是篡而改之，给皇室留点颜面。

  由此可见，昭武帝虽然昏庸，但又极好面子，所以他才认定此次编史有文章可做，他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这么早，哪怕此事多少会牵连到他，他也不会放过剪除一个谢忠仁党羽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