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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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另一面（第1页）

傍晚之时，白若芙终于等到了黑鹰。

黑鹰一身风霜走了进来，还没等走近床边，就被百灵用盛药的托盘赶了出去。

“出去！快给我出去！”百灵边赶边喊道。

“大姐，你干嘛呢！”黑鹰原本冷肃的神情瞬间破了功，边躲边喊道，“喂，我也是伤者好不好！你怎么对待病人呢？”

百灵站在房间门口，柳眉倒竖，单手叉着腰道：“就你手臂上那点小破皮，看一眼我都嫌耽误时间！你算什么伤者？简直浪费我的药！”

“好好好，本来我也不用涂药。大姐，你让我进去啊！”

“你叫谁大姐呢？”

“不！百灵妹妹，百灵姑奶奶，我错了，你让我进去！”门口传来了黑鹰的讨饶声。

白若芙饶有兴趣地听着黑鹰和百灵的对话。黑鹰以前在军营里，日常执行任务时低调寡言，存在感极弱。与人打斗时，有勇有谋，有手段有狠心。与白若芙等同僚私下相处之时，又总是露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看似不羁实则重情重义。白若芙见过黑鹰千面，却鲜少见到他如此“软弱求饶”的一面。

百灵挡在门口斥道：“你骑马赶路过来，一身灰尘，脏都脏死了，还想进病人的房间？叫我姑奶奶也没用！”

黑鹰赶紧道歉道：“百灵姑奶奶，是我错了，我立马去洗脸！我真有要事，今天必须得进去啊。”

百灵软了软口气道：“隔壁房间已经打好了水，你快去洗干净这一身灰尘再进来。”

百灵掏出一瓶药膏扔到黑鹰身上，声音又变得有些严厉道：“药膏赶紧涂上，别砸了我的招牌！”

“好嘞！”黑鹰欢快地接过药膏，笑着说道，“谨遵姑奶奶口谕。”

“这还差不多。”百灵故意板着脸，把黑鹰赶去了隔壁房间。

没过多久，黑鹰一身清爽地走了回来，对着堵门的百灵道：“百灵姑奶奶，这下我可以进去了吧？这药膏还给您老。”

百灵哼道：“你先拿着吧，每日涂三次，省得愈合慢，再来赖我医术不好。”

黑鹰笑道：“那哪能？这点小伤我从来都不涂药，怎么会赖姑奶奶您？”黑鹰虽是这么说，却也没有把药膏还给百灵，而是揣在了怀中。

百灵见状没有再为难黑鹰，把房门让开道：“谈完之后留下吃饭。你们一天天风餐露宿的，饿坏了身子又得来麻烦我。”

一只脚已经踏入房门的黑鹰回头问道：“今晚有什么好吃的？”

百灵瞥了一眼舔着脸笑的黑鹰，说道：“只有粥！里面的病人只能吃清淡的东西，你还想吃山珍海味不成？”

黑鹰赔笑道：“您说的是，是我想少了。”

百灵哼了一声离开了。黑鹰脸带笑意走进房间，见到白若芙正颇具兴味地看着他。

黑鹰挠了挠头，脸上有点难为情道：“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白若芙笑着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很少见你这样。”

黑鹰笑了两声道：“我们以前一直过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每天都要思考如何完成任务、做好训练，还经常拿着命与敌人殊死搏斗。现在的生活虽然每天仍很忙碌，但需要拿命拼的时候比较少了。”

白若芙道：“可惜为了我的事，你连带你的人又要卷入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了。”

黑鹰哂然一笑，说道：“什么叫你的事？我也在北境军服役过几年，与你、与柯羽都是生死之交，白将军更是我的伯乐。即使没有你，我也不可能放任此事不管。我的人有一部分都是白将军的兵，常平你还记得吧？他退役之后来京城找我，此次也跟着我一起拦截了十人小队。不过你后来受伤昏迷，没有见到他。”

白若芙回忆道：“常平我当然记得，也是做探哨的一名好手。”

黑鹰道：“我们都是白将军手底下成长起来的兵，做这些事不过是回报白将军一二罢了。”

白若芙沉默不语。

黑鹰坐在桌边，给白若芙倒了一杯水，说道：“我还以为你见到我，第一句话就会问我信的事情。”

白若芙道：“你既然托百灵姑娘告知我‘事情已成’，那便是没什么问题了。黑鹰，其实除了报仇和寻找真相，我也很在意你过得好不好。你和百灵姑娘相处时，会比平日更鲜活，更有活力。有百灵姑娘陪伴你，我也很替你开心。至于抢来的这封信，我们已经尽力做到我们所能做的，即使结果不好，也无人需要为此自责惶恐。”

黑鹰抬起一只手道：“哎，打住！你说的一部分我很同意，甚至还有点感动。但怎么好端端地说到‘有百灵姑娘陪伴我’？这要是被她听见，我估计立马就会被她拿扫帚赶走。这‘福气’我可消受不了。”

白若芙学着百灵的样子，摇着头念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啊！”

黑鹰皱眉道：“你说什么？”

白若芙笑道：“没什么。今日听百灵姑娘念了一遍，觉得有趣，念来玩玩罢了。”

黑鹰不理白若芙的揶揄，正了正神色道：“还是说正事吧。你可能想不到，我们从孙哲康派出的南行十人小队和西行五人小队中，都各自搜到了一封信！”

“两封信？”白若芙疑道。

黑鹰点头道：“不错。两封信的信封上都涂抹了毒药，我已找人处理过。这两封信对照着一起读，才能看出孙哲康最终的指令。这姓孙的，还挺奸猾，假如我们错过了其中任意一队，拿到的一半信件都没有什么用！”

白若芙问道：“信上有何重要信息？”

黑鹰冷哼一声道：“这重要信息可多了。包括此次岭南军需装备以次充好的数量、程度、预计交付时间等等，让岭南军内应做好掩护。其中还提到了程家大公子。”

“程楚良？”白若芙问道。

“不错。信中提及，程楚良看似粗枝大叶，实则粗中有细。程楚良负责此次岭南军需装备的前期交接事宜，尚不清楚他能否察觉异常。孙哲康说他已经让自己人开始接触程楚良。以防万一，他让岭南军内应提前走位，找由头在军中败坏程楚良声誉。一旦事情暴露，立马找借口出手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