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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天气很好,微热的阳光带着微风,一如来时那日。
“你一路小心,不必担心我。”苏岑带着若微与含琳送宫落云到马车旁。
“岑儿也是,什么都不要想,照顾好自己和孩子。”说着看向了她身后的两人,“你们定要仔细些。待伯父他们出狱,就能回去了。”
“小姐放心,苏姑娘和小公子有我们照顾着,定不会有事的。”含琳笑嘻嘻的道,宫落云满意的点点头。
一旁的夏信见宫落云欲上马车,立刻甩了甩手腕,将袖子覆住手,这才送上小臂,让她扶着。
苏岑望着马车缓缓前行,明朗的笑容暗淡了些,转头瞧着身后的两人,“云儿是不是与太子······”
虽然她这次来什么都不说,但太子凭何让夏信伺候?还有那御医,也真的是因为顾念旧情?
她与云儿一样,自小被保护的极好,却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看着若微与含琳微微隆起的眉头,唇角的欲言又止,终是咽下了话头。转而一笑,“人家说这怀了身子就爱胡思乱想,本来我还不信,这不是正说着就来了。”
“是啊,奴婢也听说女子有了身孕总爱多想,但这样费心又劳神的,姑娘还是放宽心才是。”若微也笑着扶着苏岑,不着痕迹的看了含琳一眼。
小姐虽未同她们说,却早早的将她们支开,凭着她们对小姐的了解,凭着小姐的性子,其实她们也隐约猜到。
只是这样的事,小姐该有多委屈,她们想都不敢想,哪怕小姐来庄子这么多天,她们问也不敢问。
但看着小姐面色不错,夏信也十分恭敬,想必太子殿下对小姐也是不错的。
与庄子的淡淡愁绪不同,私宅那边却是风平浪静,听闻萧允昭明日会回都城,虽然她急于知道消息,但也知他回到都城必定要先进宫禀明皇上,所以也就不着急。
只是吩咐仆从和后厨做一番准备罢了。
章华殿
皇帝稳坐在龙案之后,垂眸看了眼呈上来的口供,淡淡道:“杀干净了?”
“自然。”萧允昭站在高台之下,“他们罪行儿臣早已掌握,此次不过是查清他们诬陷宫氏的罪证罢了。”
“宫氏在朝中已是擎天之势,你也早已掌握了孟平旌的罪证,宫青阳战功彪炳,总是压他一头,他对宫氏早已不满,若非你让朕对宫青阳明升暗贬,又刻意传出风声让旁人以为朕对宫家忌惮,否则,他也不敢这么快动手?“
“即便孟平旌不想动手也没办法,这次宫若舟回都城本就察觉他的事,儿臣知父皇一心为儿臣铺路,将宫若舟的上奏压住,借孟平旌之手打压宫家,再由儿臣替他们洗脱罪名,若宫家可为儿臣所用,自然能为儿臣一助力。“萧允昭淡淡一笑,思及私宅里的家人,这时机岂不是正正好!
“朕的心思你一清二楚,如今你又作何感想?继续重用宫家?”皇帝看了看萧允昭微沉的眸色,眼神一凛,“是为了宫家那个小丫头?”
萧允昭眸色一凝,拱手道:“宫家入狱以来几经拷问,数道罪名压下,可他们并未怨父皇半点,只是丝毫不肯承认那些事罢了。即便儿臣与宫落云有一段情缘,他们亦不曾让她接近儿臣,亦不曾以此让皇家开恩,宫家对父皇、于朝廷之心,经此一事,应无疑虑。”
皇帝点了点头,“如此就放他们出来吧。至于以后是重用还是贬黜,或是给个闲职,再做商议。”皇帝说完,顿了顿,“至于宫家那个小丫头,你打算如何?”
萧允昭眉间一跳,手指不禁往回拳了拳,“她已在儿臣的私宅之中,日后应入东宫。”
皇帝无奈的摇摇头,这一句算是他多问了。实在太了解自己儿子的性子,他碰过的东西怎能容得旁人得了去?怕是让宫家众人入狱,却将宫落云一人放出,也不过是为了让那丫头离不开他罢了。
“也好,东宫多她一个也不多。去你母后那边看看,她为你选了各家女子·······”
“父皇!”萧允昭上前一步,极不合规矩的打断了皇帝的话,“儿臣想选云儿为太子妃。”
皇帝面上一顿,“你是打算重用宫家?还是为了宫落云要提拔宫家?”皇帝说着,眸中是与萧允昭如出一辙的冷清,“萧允昭!朕的江山是要交到你手中的!”若他是个闲散王爷也就罢了,可他未来是要当皇帝的人,怎能心思都放在区区一个女人身上!
“宫家三子皆是有才之人,于朝廷、百姓有利,为何不用?”萧允昭眉间一拧,忍不住上前一步,“且云儿之前为父皇祈福有功,若仅为一侧妃或者姬妾,百姓又会如何议论父皇?”
“哦?说的倒是很道理。”皇帝眼角微挑,神色依旧淡淡。此话若出于任一朝臣之口,他便信了。
可谁让他是他老子,他是他儿子呢?
皇帝眸色一冷,也不欲与他绕弯子,“若你想重用宫家,宫落云只得为妾,他日位份不得高于四妃。若你一心想立宫落云为太子妃乃至皇后,宫家便不能再得到重用!”
“父皇!”萧允昭眸中一震,实在不明白短短几句话之间,父皇为何像是变了个人一般。“您何苦与一个女子过不去?”
“混账!朕是与一个女子过不去吗!”一掌击在龙案上,震得茶水都洒出一大半。萧允昭一撩衣袍跪了下来,只得咬着牙道:“父皇息怒。”
皇帝缓了缓胸口的怒气,又再次看向这个让他向来引以为傲的儿子,“朕再问你,若你娶了宫落云为太子妃,可愿扩充东宫?”
萧允昭面色一白,一阵无言!
“逆子!”
皇帝扬手便将茶盏砸向他衣角,“朕就知道!”颤着手指着他骂道:“朕这些年为你经营,培养势力,你只需将各家女子纳入后宫便可平衡朝局,让各方势力为你所用!而今你却为了一个女人,让朕这些年的经营付诸东流!萧允昭!这就是朕养的好儿子!”
“父皇!”萧允昭重重叩,一字一句道:“平衡朝局,巩固皇权,并非纳妃一条路可走!”
“你以为朕不知?”皇帝冷哼一声,“你要知道培养肱股之臣得花多少年,培养一股势力又得花多少年,让他们听话还得花多少年!你能保证他们不生异心?纳妃并非唯一的方式,却是最快的!前朝后宫本为一体!”
萧允昭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皇帝硬生生的打住,“若你的东宫只有宫落云一人,那也不必入东宫了。朕可以赐她青灯古佛终此一生!”
身子一晃,只觉得被扼住咽喉一般,几番平复才能让自己呼吸顺畅些,“可父皇就没想过,儿臣与云儿在一起这么些日子,说不定她的腹中早已有了您的皇孙?”
皇帝好笑的摇了摇头,这个儿子一向清明,怎的碰上了宫落云就如此糊涂?
“你该知道,血脉于皇家而言,最重要也最不重要!即便有了孩子,将孩子抱回来便是,去母留子的还少吗?”
“父皇······”萧允昭心中大恸,千算万算,万万没算到父皇这处!忍不住心神一晃,“云儿她并无错!”
“宫落云是无错,错的是你。”皇帝摆了摆手,不欲再争论下去。
看着萧允昭一只脚踉跄的踏出御书房,又开了口,“朕当年也想与你母后一生一世一双人,可还不是一次次伤她的心?昭儿,是恩宠在身,护她周全,还是让她成为众矢之的,皆在你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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