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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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伊夫人慢慢吐出一口气，点了点头：&1dquo;你所言极是。”她转过头：&1dquo;传我的话，叫他稍候。”

  寺人离去，伯伊夫人随即下榻，鲁秀子服侍她穿衣，取一件裁不久的紫罗衣，伯伊夫人摇了摇头，换了件暗赭色的旧衣，定了定神，走了出去。

  倘若说，当初她还存了几分与这年轻英俊小叔暗通款曲的心思的话，如今这心思早已断了。

  她早看了出来，这个小叔，绝非那种能和自己扯的上不清不楚关系的人。与其自取其辱，不如在他面前扮演好端庄长嫂的角色，凭了这一层关系，或许还能继续为自己日后在宫中留有立足之地。

  她出了内寝，在侍女的扶持之下来到堂中，看到庚敖立在那里，神色肃然，便推开侍女的手，朝他缓缓走了过去，微笑道：&1dquo;如此深夜，子游怎还来阿嫂这里？阿嫂身子有些不适，早早睡下，耽误了起身，子游莫怪。”

  庚敖道：&1dquo;无妨，孤深夜来此，本就不是，等等阿嫂，亦是应该。阿嫂身体如何了？若还有不适，孤这就再派人去将玄唤来，叫她再为阿嫂诊治。”

  他的语气，听起来客气而冷淡，一如他此刻的神色，面无表情。

  伯伊夫人微露尬色，瞥了眼一旁的鲁秀子，鲁秀子立刻跪地：&1dquo;全是奴的不是。先前见夫人心口痛的厉害，医士无用，慌乱无措，想起君夫人妙手仁心，这才惊扰了君夫人。夫人当时亦再三的阻拦，却是奴自作主张，君上责罚便是，奴无不受。”

  庚敖连眼角风都未投向地上的鲁秀子，只注视着伯伊夫人，片刻后，神色看起来缓和了不少：&1dquo;阿嫂有如此贴心之奴在旁服侍，敖亦放心了。玄先前为阿嫂瞧病瞧的如何？”

  伯伊夫人忙道：&1dquo;极好。阿嫂极是感激。”她又笑了，&1dquo;子游你还不知吧，她与阿嫂虽是头回见面，却颇谈的来。阿嫂亦对她说，往后若有用得到阿嫂之处，尽管开口，阿嫂必定倾力助她。”

  庚敖颔：&1dquo;孤代玄谢过阿嫂。只是孤却听说，卢姬今日擅自回宫，还是阿嫂将她接入宫中，这是为何？阿嫂当知，送卢姬去往彭国，此为孤之决定，亦是孤后宫之事，阿嫂何以涉入？”

  伯伊夫人道：&1dquo;子游千万莫误会，并非阿嫂擅自做主横加干涉，乃事出有因。卢姬今日回来，跪于王宫门外，死活不肯离去，阿嫂怕事情传扬开来于你名声有碍，亦怕她万一想不开，做出轻生之事，恰今日你又不在宫中，故暂时将她接入加以安抚。阿嫂本想等你回来便将事情告知，不想你回的迟，尚未来得及寻你，你便又出了宫，这才拖延了片刻。你来的正好，卢姬交还给你便是。”

  她这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庚敖道：&1dquo;有劳阿嫂费心。”

  伯伊夫人笑道：&1dquo;应当之事。况且又非外人，子游何必与阿嫂如此客气。”

  庚敖点头，看向伯伊夫人：&1dquo;敢问阿嫂一句，卢姬之事，孤可自己做主乎？”

  伯伊夫人一怔，随即笑道：&1dquo;看你这话说的。你乃国君，又是你的后宫之事，自然由你自己说了算。”

  庚敖微微一笑：&1dquo;多谢阿嫂。既如此，将卢姬唤来便是。孤再派人送她去往彭国。”

  伯伊夫人道：&1dquo;子游听我一句，此举不妥。一来，于祖宗礼法不合。卢姬分位正当，乃是文公为你&he11ip;&he11ip;”

  &1dquo;阿嫂不必多说。”

  伯伊夫人话才开口，便被庚敖打断了。

  &1dquo;阿嫂方才既也说了，此乃孤之后宫之事，便请阿嫂由孤自己定夺。倘于祖宗礼法不合，或有悖于先父之愿，孤自会去宗庙向先父请罪。阿嫂将卢姬唤出便是。”

  伯伊夫人掩不住尴尬之色，沉默了片刻，看向鲁秀子，鲁秀子会意，急忙从地上爬起来躬身退出，去传卢姬。

  等着之时，庚敖双手负后，沿着堂中慢慢踱步一圈，目光最后落到伯伊夫人的脸上，若有所思。

  伯伊夫人心中突然生出一种不祥之感。

  庚敖看了她片刻，忽道：&1dquo;阿嫂，有一事，孤原本一直忘记了说。此处乃后寝，先兄薨已有两年之多，孤如今亦迎娶了君夫人，不可叫她长久无居住之所。城西有太宫，本就是为先王遗孀所建，敢问阿嫂，何日能搬迁去往太宫？”

  伯伊夫人勉强保持着镇定，道：&1dquo;最近时日，阿嫂也正想着此事，心中甚是不宁。此处为后寝，我为未亡之人，此地原本不合我再居住，本早就想搬出的，只是先前，一来，得子游留我长居，二来，我身处此宫，每日所见，一饭一饮，一糙一木，无不令我回忆当初，便似烈公依旧在世，心中亦是不舍，故一直住了下去&he11ip;&he11ip;”

  庚敖微微颔：&1dquo;阿嫂说的是。原本再留阿嫂长居，也无不可。只是方才，孤却被阿嫂那一句于祖宗礼法不合给提醒了。孤若再强留阿嫂居于此处，恐怕有悖于祖宗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