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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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这名叫徐离的百夫长渐渐熟悉，阿玄也知他在军中以武功而著称，只是出身低微。

  文公在世的最后几年间，穆国便拟打破承袭数百年的世袭爵位制，尤其在军中，实行军功升爵制，但推行却遇到了极大阻碍。到烈公时，因烈公性格中庸柔弱，遇到来自公族和卿大夫的阻力，往往摇摆不定，改制一直无所进展。烈公薨，庚敖接继国君位，在与楚国一战后，着手的重要事情，就是重推改制。

  年轻的国君手段雷厉风行，不惧压力，改制如今正有条不紊地进行，一旦推行，徐离将极有可能会是批得以晋升的军官。

  听他此刻言下之意，似是对停留于此未能回去参与大she，感到颇为遗憾。

  阿玄笑道：&1dquo;百夫长可自去，我这里无妨。”

  那日深夜，国君突从天而至，入玄姑屋，起先静悄悄无多大声响，百夫长以为宠幸，自然不敢靠近，与国君同行而来的那些随扈一道，远远站在屋外十数丈外守着，不想没片刻，便隐隐听到屋里似传出两人的争执之声，再片刻，有村人请玄姑急诊，便见她撇下国君独自走了，国君随后出，似面带悻悻之色，却也未说别的，只命他好生护好玄姑，不得出任何差池。

  庚敖亲自领军作战，骁冠于军，如今又大力推行制，百夫长对他极是崇敬。这玄姑虽分位不明，但于国君来说，显然不是一般女人，他又岂敢懈怠半分？立刻摇头，恭敬地道：&1dquo;岂敢，我奉命护玄姑来，自也要送玄姑同回。”

  阿玄含笑道：&1dquo;百夫长费心了。”

  第29章

  次日早，阿玄正准备出门诊病，外头忽传来唤自己的声音，出去，见是那个大眼睛女童，正朝这里飞快跑来。

  女童名叫阿末，如今病已好了，三天两头常会来阿玄的住处帮她做事，因阿玄忙忙碌碌，白天也腾不出空照看幼鹿，见末十分喜爱小鹿，前两日就让她将小鹿抱回了家，末的父母对阿玄极是感激，知它是玄姑救下的鹿，自加以善待。

  阿玄便停下脚步，等末跑了过来，笑问道：&1dquo;小鹿这几天可好？等我有空就去看它&he11ip;&he11ip;”忽留意到她神色惊惶，左看右看，似是另有别事要和自己说，微微一怔，便俯身下去：&1dquo;出何事了？可是谁又得了病？”

  阿末摇了摇头，转头看了眼身后，凑到阿玄耳畔，低声说了几句话。

  阿玄大吃一惊：&1dquo;是你亲耳听到的？”

  阿末点了点头：&1dquo;我听到那个乌戎人提起你，他看着不是好人，我就悄悄躲在外面偷听。昨晚我回来，担心了一夜，怕你会被抓走，就来告诉你。”

  &he11ip;&he11ip;

  乌戎人世居于汭水北去数百里外的乌地一带，文公时，领方当氏野心勃勃，四处兵，吞并了附近十来个西戎小族，势力日渐扩大，遂以王自称，又袭扰近旁的李国，文公便领周天子之命，兵前去征讨，方当氏大败，去王衔，归服。

  文公薨，烈公在位的几年间，方当氏趁着穆楚相持的机会，再次暗中扩展势力，数年前再次自号为王，烈公彼时无暇分神北顾，远在洛邑的周王更是有心无力，见它虽称王，却未再袭扰近旁周朝国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它去了，直到如今。

  此次庚敖北上秋狝，除联络岐、荪氏等汭水一带的西戎，也带有震慑乌戎之意。

  阿玄此刻听女童说起乌戎人，忽想起昨天的一件事。她从村中出来，于道旁遇到一行人骑马正往野利氏所在的方向而去，服色与岐人稍异，其中一个中年男子，看样子似是领队，看到自己，竟直勾勾地盯着不放，走了过去，还频频回头。

  当时她也未多留意，只觉厌恶，转身便走了。

  此刻想起，那一行应当便是乌戎人了。

  阿玄压下骤然变快的心跳，摸了摸她的头，蹲了下去：&1dquo;你还听到了什么，都告诉玄姑。”

  阿末点了点头，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阿玄听完，叮嘱她回家，不要告诉任何旁人，自己匆匆唤来了徐离，转告方才听来的消息。

  徐离亦大惊：&1dquo;野利氏听了乌戎人的挑唆，合谋要刺君上？怎可能？”

  阿玄蹙眉：&1dquo;那女童平常为野利氏那里送柴，昨夜因摆宴，人手不够，被留下打杂才无意偷听到的，似是要在今日大she之时行刺，详情不知，事关重大，你立刻赶回去通知君上，加以防备！”

  徐离道：&1dquo;君上曾再三叮嘱，要我保护玄姑，你还是立刻随我一道离开！”

  阿玄摇头：&1dquo;我一走，恐怕他们立刻会察觉，若追赶加以阻挠，恐怕连你也走不成了。你快动身，越快越好，等你走后，我也寻个借口尽快回去，有你的军士护着，也是一样。何况我于岐人有恩，他们也有求于我，即便我走不脱，想来暂时也不会为难我的。今日大she迫在眉睫，倘刺杀是真，若丝毫不加防备，出了大乱，到时我便真的再也走不了了！你务必亲自赶回去送消息！”

  徐离略一踌躇，点头应下，匆匆唤来随行，命护好阿玄，自己牵马悄悄上道，疾驰而去。

  &he11ip;&he11ip;

  今日秋狝大she，天公作美，一早起风和日丽，平坦的野地里，旌旗飘摆，鼓鼙声声，军士角力、相搏、投石、赛马，呼喝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