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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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她去了医院，却一直说不出口，磨蹭了很久，才告诉了妈妈。妈妈欣喜地说：&1dquo;这真是巧啊，我马上就要做子宫全切手术，做了就不会来老朋友了，而你刚好在这个时候接上来了，生命真是代代相传啊。”

  老三听了，说：&1dquo;希望你以后结婚，生孩子，生女儿，女儿又生女儿，她们都长得像你，让静秋代代相传。”

  她觉得他说这话的意思是让她跟别的人结婚生孩子，她不想听他说这些，就用手捂住他的嘴，说：&1dquo;我不会跟别人结婚的，我只跟你结婚，生你的孩子。”

  他紧搂着她，喃喃地说：&1dquo;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我也想----跟你结婚---但是--”

  她看他很难过，就把话扯到别处去。她说：&1dquo;我全身都是右边比左边大。”她把两个拇指并在一起给他看，把两条胳膊并在一起给他看，都是右边比左边略微粗壮一些。

  他看了一会儿，握住她的rǔ房，问：&1dquo;那你的这个----是不是也是一个大一个小呢？”

  她点点头：&1dquo;有一点点不同，右边那个大一些，所以我做---胸罩的时候，右边要多打一两个折。”

  他钻到被子里去看了半天，冒出头来，说：&1dquo;躺着看不出来，你坐起来给我看看。”她坐起来给他看，他说有一点点，然后他问，&1dquo;我把你画下来好不好？我学过一点画画的----。等天亮了，我回病房去拿和纸来---”

  第116节：山楂树之恋（115）

  &1dquo;画下来gan什么？”

  &1dquo;画下来天天看呀---”他声明说，&1dquo;你要是觉得不好就算了。”

  &1dquo;我没觉得不好，但是你不用画的呀，我可以----天天给你看。”

  &1dquo;我还是想画下来---”

  第二天，他回病房拿了和纸来，让她披着被子，斜躺在netg上，他看几眼，就让她躺被子里去，然后他就画一阵，画完再看再画。他很快就画了一张，她看了看，觉得虽然只是大致轮廓，看上去还挺像的。

  她嘱咐说：&1dquo;你不要给别人看，让人知道会把你当流氓抓起来的。”

  他笑了一下：&1dquo;我怎么会舍得给别人看？”

  那天他让她别穿衣服，就呆在被子里。他跑出去倒痰盂，又跑回来拿脸盆漱口杯打水她洗脸洗口，后来又到医院食堂打饭回来吃。她就披件衣服坐在被子里吃，吃完又钻到被子里去。后来他也脱了衣服上netg来，两个人温存了很久，一直到只剩半小时就没车到严家河了，才匆匆穿了衣服，跑到车站去坐车。

  现在她回想那一幕，知道他那时就做好了离开她、好让她活下去的准备，而她却错怪了他，他真的是什么也没做。

  她太遗憾太后悔了，如果她早知道这一点，她一定早就跑去找他了。现在离那次相会已经差不多快半年了，如果他在那次割手之后就查出了白血病，那就已经八九个月了，也许去年年底他就已经去世了。

  但是他曾经说过&1dquo;它能这样，就说明我一时还不会死”，她想起那一天，&1dquo;它”好像经常就那样了，那是不是说明他还能活很久呢？她又充满了希望，也许他比一般人身体好，也许他还活着？

  她一定要找到他，哪怕他已经去世了，她也要知道他埋在哪里。如果他没得病，只是回去照顾他父亲，即便他已经跟别的人结婚了，她也要去看他一眼。不管他究竟是为什么离开她的，她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不然她永远不得安心。

  静秋能想到的第一个线索就是长芳，因为长芳那时是知道老三的真实病qíng的，也许她也知道他在a省的地址。长芳那次说不知道，可能是老三嘱咐过了，现在如果她向长芳保证不会自杀，长芳一定会告诉她老三的地址。

  那个星期天，静秋就跑到西村坪去了一趟，直接到长芳家去找她。大妈他们见到她，都很惊讶，也很热qíng。长林已经结了婚，媳妇是从很远的一个老山区里找来的，长得挺秀气，两口子现在住在大妈这边，听说正在筹备盖房子。

  静秋跟大家打过招呼，就跟长芳到她房间说话。

  长芳听静秋问起老三，很伤感，说：&1dquo;我是真的不知道他在a省的地址，我要是知道，我还等到今天？早就跟过去照顾他了。”

  静秋不相信，恳求说：&1dquo;他那时对谁都没说他的病qíng，只对你说了，他肯定也把地址告诉你了---”

  长芳说：&1dquo;他那时并没有告诉我他得了白血病，是他在严家河邮局打电话的时候，我大哥听见的。他已经是他们勘探队第二个得白血病的人了，所以他要求总队派人来调查，看看跟他们的工作环境有没有关系。”

  &1dquo;那---他走了之后，我到中学去找你的时候，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1dquo;你告诉他是从我这里听说他得白血病的，他就来问我怎么知道的。我告诉了他，他就叫我不要把这些告诉你，叫我说是他自己告诉我的----。他说幸好他写给你的那些信你没收到，因为他在信里告诉了你的，他开始怕是这一带的水土有什么问题，想提醒你----”

  静秋无力地说：&1dquo;难怪他后来不把信给我。那到底是不是这一带水土有问题呢？”

  &1dquo;应该不是吧，两个得病的都是他们勘探队的人，后来他们勘探队撤走了---，不知道是把活gan完了撤走的，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