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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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是他把雷甘谋杀的。”我说。

  她没有任何反应，连站着的姿势也没有改变。她的呼吸变得又急促又粗重。

  我环视了一下这间屋子。两扇门开在同一面墙上，一扇半开着。一块红色和棕色交织的方格地毯。窗户上是蓝色窗帘。糊墙纸上画着葱绿的松树。家具看上去像是从一个专门做汽车坐椅的地方买来的，非常漂亮，也坚固耐用。

  她温和地说：&1dquo;艾迪没把他怎么样。我好几个月不见雷甘了。艾迪不是这种人。”

  &1dquo;你不和他睡在同一张床上，也不和他住在同一所房子里。你一个人生活。人们从相片上认出雷甘来，他曾经到你住的地方去过。”

  &1dquo;这是谎话。”她冷冷地说。

  我努力回忆格里高利上尉是否真的这么说过。我的脑袋昏昏沉沉的，我自己也不敢肯定我记得对不对。

  &1dquo;而且这也和你毫不相干哪。”她又说。

  &1dquo;事情从头到尾都和我有关，我是受人雇用来调查这件事的。

  &1dquo;艾迪不是这种人。

  &1dquo;噢，你喜欢开赌窟的？”

  &1dquo;只要有人喜欢赌博，就必然有赌博的地方。”

  &1dquo;这不过是替他开脱。只要干过一次犯法的事，就再也没有什么顾忌了。你以为他不过是开开赌场，我却觉得他还是个卖淫书的，一个诈骗犯，一个非法倒卖汽车的掮客，一个遥控杀人的凶手，一个贿赂警察的坏蛋。他认为干什么有利、干什么能赚钱，他就干什么。别对我宣扬什么心灵高尚的黑手党吧。心灵高尚的人是当不了黑手党的。”

  &1dquo;他不是杀人犯。”她皱起眉头说。

  &1dquo;不亲手杀人而已。他雇着卡尼诺哪。卡尼诺今天晚上刚杀了一个人，一个没伤害过别人的小人物。这个人只不过是在努力帮助另外一个人罢了。我几乎可以说是亲眼看见他被杀害的。”

  她有气无力地笑了笑。

  &1dquo;好吧。”我吼叫着说，&1dquo;你用不着相信。如果艾迪真是那么个好人，我倒愿意在卡尼诺不在场的情况下同他谈一谈。你知道卡尼诺会干出什么事的——他会先打掉我的牙齿，再因为我说话不清楚踢破我的肚子。”

  她仰着头，若有所思地站在那里，好像在考虑着一件事情。

  &1dquo;我认为白金的头不时髦了。”我接着说，仅仅是为了让屋子里有声音，为了不让自己听别人说话。

  &1dquo;这是假，你这傻瓜。我自己的头还没有完全长出来。”她举起手，一下子把假扯开。她原来的头已经剪得短短的，像一个男孩子似的。她又把假戴了上去。

  &1dquo;谁给你弄成这样？”

  她显出吃惊的样子：&1dquo;我叫人剪的。怎么了？”

  &1dquo;是啊。为什么要剪短了？”

  &1dquo;为什么？为了向艾迪表明我愿意做他要我做的事情——愿意躲起来。为了表明他用不着叫人看着我。我不会拆他的台。我爱他。”

  &1dquo;天哪。”我呻吟着说，&1dquo;可是你却让我在你这儿，和你在这间屋里。”

  她翻过一只手来，凝视了一会儿，然后猛地走出了房间。回来之后，她手里多了一把菜刀。她俯下身子开始割我身上的绳子。

  &1dquo;手铐的钥匙在卡尼诺身上呢。”她说，&1dquo;我开不了你的手铐。”

  她退后了两步，呼呼地喘着气。她已经把每一个绳结都割断了。

  &1dquo;你这人真有意思。”她说，&1dquo;一张嘴就知道开玩笑——你自己都到这份儿上了。我一直认为艾迪不是个杀人犯。”

  她迅转过身，又走回到灯旁自己那张椅子上坐下。她把脸埋到双手里。我把两只脚挪到地板上，站起身来。我两腿僵，摇摇摆摆地走了几步，左脸上的整个神经网都在怦怦地跳动着。我向前跨了一步：我还能走路，我甚至还能跑——如果非跑不可的话。

  &1dquo;我想你是打算放我走了。”我说。

  她脸也不抬地点了点头。

  &1dquo;你最好也和我一起走——如果你还想活下去的话。”

  &1dquo;别浪费时间。他随时都可能回来。”

  &1dquo;给我点根烟。”

  我站在她身边，挨着她的膝盖。她一下子站起身来。

  我们俩的眼睛离着只有几寸远。

  &1dquo;哈罗，银姑娘！”我温柔地说。

  她退了两步，绕到椅子后面，从桌上抄起一包香烟，抽出一根，粗鲁地塞到我嘴上。她的手哆嗦着。她打着一个小小的绿皮打火机，举到香烟上。我吸了一口烟，凝视着她的湛蓝色的眼睛。我趁她还没有从我身边走开的时候对她说：&1dquo;是一个叫哈利·琼斯的小鸟儿指引我到你这儿来的。这只小鸟常常在酒吧间跳进跳出，兜揽几赛马的赌注当零食吃，同时也探听一点儿小道消息。这只小鸟了解到卡尼诺的一些事。他和他的朋友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知道了你的下落。他到我这儿来出卖这项情报，因为他知道——他怎么知道的说来话就长了——我正给斯特恩乌德将军办事儿。我得到了他的情报，可是卡尼诺却抓住了这只小鸟。他现在已经是一只死鸟了，羽毛散乱，脑袋耷拉下来，嘴上还凝着一滴血珠。卡尼诺害死了他。当然，艾迪·马尔斯是不会干这种事的，是吧，银姑娘？他从来没杀过。他只是雇别人当刽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