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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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草 莽 英 雄 哭 无 泪（第1页）

耶律千山道：「废话无益，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夺命书生一扬手，蒙古兵急急向左右散开，现出阵後一排十多尊火炮。火炮後无数弓箭手手执强弓硬弩。

「劝你们勿作无谓牺牲！」夺命书生朗声说道：「看在金刀驸马份上，给你们一夜时间，要降要逃，悉听尊便。但若有人今夜妄想偷营劫寨，便莫怪在下手下无情！」语毕右手向下一摆手，身後马上火光闪烁，硝烟大起，出轰轰巨响。群雄急忙向後撒退，面前不住有炮弹落下，爆起一阵阵沙石烟尘。这些火炮射巨弹，威力无匹，足可裂石穿金。任你武功如何高强，亦难抵挡。

南宫奇当其冲，几枚炮弹正面来袭，小西瓜般大的一枚炮弹在南宫奇身边「呼啸」而过，一名汉子被炮弹击中头部，登时头颅飞脱，身异处。南宫奇暗暗心惊：「好霸道的火器！」庆幸没打中自己。

「小心！」忽闻一声暴喝，眼看另一枚炮弹当头而下，欲避无从。南宫奇心中一沉，只好运功举臂格挡。忽然一人凌空而至，抬腿从後方兜住炮弹，滴溜溜一个转身，竟把那炮弹往旁一送，那炮弹去势不止，击中空中另一枚炮弹，碰撞出「呯」然巨响，火星四溅。两弹俱先後射向石崖，砂石飞扬。南宫奇尚未定神，那人已一手执起他手臂，拔身而起，凌空飞跃而逃。南宫奇心中感激万分，看清楚那人却是武当派的俞莲舟。原来俞莲舟见南宫奇遇险，及时以武当太极功四两拨千斤的巧劲，把炮弹撞飞。但是元兵射的炮弹不住落下，俞莲舟等武林高手亦无从应付。一时之间，群雄吓得争相走避，走避不及者断肢惨叫，血肉横飞。轻功高明者跃起几个起落，早已躲进谷内。其他轻功平平者急於逃命，自相践踏，狼狈不堪。这一回蒙古兵以火炮强弓开路，再次进攻。群雄不敢造次，乖乖地後退回谷内。

蒙古兵却不追杀入谷，只是扼守谷口。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敌方心意。

谷口外传来夺命书生话声：「大元皇帝恩泽万民，宽宏大量。大家只要痛改前非，从今以後，归顺朝廷，答应不再作乱，圣上必定不记前嫌，恕你等无罪。今晚大家好好休息，考虑清楚。明日再不投降，後果自负！」这几句话鼓足内力，谷内人人可闻。夺命书生话毕，良久再无一言，竟然是走了。

此役群雄死伤甚重，有被抬着走的，有扶着走的，伤者都唉声叹气，痛苦呻吟。场面只能以「乱作一团」来形容。南宫奇看迎儿、段碧儿埋救人，根本无暇理会他，旁边地上已埋葬了几十个土坑。众人仍在不住挖出一个个土坑，显然预知尚有人将会死去。

俞莲舟以手抵住一名伤者背心，以内力为他续命。那人满身血污，满脸冒汗，不住喘气，似已离死不远。南宫奇深受感动，心想：「武当弟子果然以拯救人命为重，如此时刻尚肯虚耗内力救人。可惜自己对小无相功未能完全掌握，否则也可运功救人。」正在思量之际，一名丐帮弟子恭敬地上前道：「耶律长老请南宫少侠往那边一聚，共议大事。」南宫奇应诺跟随他走，一路上只见人人向自己抱拳作揖。南宫奇一一回礼，心中颇感奇怪，自己一介无名小卒，何以如此受看重。到了那边，只见耶律千山不住下达命令：「陈舵主、李舵主。你俩各领分舵弟子守住两边谷口，若元兵再攻，马上响箭警报！张舵主、刘舵主，你俩负责看守巡视谷中两边山坡，提防鞑子夜来偷袭。马舵主你派人在谷内巡逻。若有任何风吹草动，一概吹哨鸣警。」耶律千山安排好人手到处布防後，群雄当即聚会议。众人都满身的血污，垂头丧气。唯有武当派殷梨亭仍是神色自若。

有人愤愤不平地道：「今日若非鞑子火炮厉害，咱们早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他奶奶的！这霹雳炮本是大宋明之抗敌利器，今日竟然反过来被鞑子利用，真是老天不公！」

「前朝大宋若非气数已尽，当年崖山一役又何会输得一败涂地？」

「他奶奶的！莫非是咱们中间有奸细？」

一名长者沉声说道：「咱们也够窝囊，干麽让几万元兵悄悄地摸到身边，竟然毫无所知？敢问丐帮是如何放的哨？」矛头直指丐帮。南宫奇认得他是南少林的俗家弟子，好像外号甚麽赛诸葛，带领的门下弟子众多。原来少林派感激当年张无忌出手帮助除去内奸，此次仗义助拳，除了丐帮外便是少林派参与人数最多。赛诸葛此言一出，丐帮几名长老登时面色涨红如猪肝。掌棒龙头悻悻然望向耶律千山。

耶律千山黯然道：「在下领导无方，今日连累各路英雄受困於此，死伤惨重。实乃在下罪过，耶律某在此陪罪。」

赛诸葛道：「丐帮陪罪也没用！难道此时此刻，陪罪能叫死人复生？」

耶律千山脸容痛苦地垂头，双手紧握拳头至青筋暴突，显然心情极是激动。

「目前这种情况，敢问丐帮如何打算？」赛诸葛道：「可有找人求援？」

「对啊！援军呢？」有人附和道。

掌棒龙头插口说道：「此事敝帮自是早有安排。」

「不错！敝帮早已派人求救，此刻应已找到援手！」耶律千山沉声说道。

「岂非只能坐以待援？援兵在哪里？万一不来怎麽办？」那人把坐以待毙改成了待援。

「对啊！丐帮领兵不成！咱们必须再另选高明，带领大家杀出重围！」众人登时起哄，七嘴八舌，各说各话。

赛诸葛乾咳几声，举手止住众人谈话，缓缓说道：「鞑子兵火炮强弓何等利害，大家方才有目共睹。强攻不是良策，依老夫愚见……」

「依少林派做法，大伙儿今夜逃之夭夭，一走了之，是也不是？」说话的乃是排教的领。

赛诸葛被人抢白，哑口无言。

殷梨亭道：「各位，现在鞑子兵守住两边谷口，只有两边山坡可供逃走。但是……」武当、少林俱是修行之士，本不嗜杀，此行只为救张无忌。知道他已脱险後，早有退意。

「且慢！」有人插口道：「殷六侠，我看这种围两面放中间的手法，内里必有文章。大家小心为上。」

「是啊！这定是鞑子兵阴谋诡计，咱们千万别上当！咱们若是败退，他们便要趁机掩杀进来！」

「突围不成，要逃走又不成。如此围上三五天，便饿也饿死咱们了！」

殷梨亭道：「区区几千元兵，如何能挡住众多武林高手！但我们这里伤者有二、三百名之多，如何带他们走，可是件不易之事。」

南宫奇插口道：「管不了那麽多了。能逃走多少算多少。否则……」南宫奇亦早有退意，碍於义字，不好表态，如今火烧眉毛，再也不顾忌了。

「救不了人，耶律千山绝不生离此谷！」耶律千山悲壮地朗声说道：「丐帮绝不放弃咱家兄弟同门，咱们决意死守待援！各路英雄请自便罢。」

丐帮不肯撤退。各门派可都不愿此时不守江湖道义。群雄登时鸦雀无声。

「难怪丐帮不肯放弃。伤者中大都是丐帮各分舵、支舵的精英骨干。若牺牲掉他们，丐帮岂非元气大伤？」南宫奇心想：「再说，今日群雄若然如此窝囊惨败，一走了之，丐帮他日何以领导群雄抗元？」转念又想：「但如此下去，伤者愈来愈多，恐怕更不容易……」

俞莲舟不知何时到场，此时打破沉默，说道：「南宫少侠，那位蓝玉小兄弟武功不凡。应是大理天龙寺传人，不若请他来共商大事罢！」南宫奇四下一看，却不见殷离与蓝玉。只得道：「在下与这位蓝公子亦只是初相识，目前他却不知去向，猜想是去探听元兵虚实。」

赛诸葛叹道：「我若是这位蓝公子，恐怕再也不回来了。」

众人皆知道虽然江湖道义上不能一走了之，但战略上却非撤不可，否则定必全军覆没。但杨姓姑娘带走了丐帮少帮主，群雄无。众人议论纷纷，虽有众多建议，但却决定不下来。尤其丐帮内部，最後更是分成两派，耶律千山坚持全帮留下死战，其他长老却不同意，双方争论不休。最後众人矛头竟然直指明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