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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的兄姐个个都有着落,底下的弟妹年纪又差太多,可不就只有亦安一个单在这里?
冯氏的话在心里滚过两回,才开口道,“可是亦安那孩子的婚事,让姐姐忧心了?()”陆氏待亦真的好,冯氏是瞧在眼里的,若非这样,她也不会开这个口。便是还这个人情,也不必在这事上开口。
陆氏和冯氏坐的这一桌子都是勋贵夫人,陆氏本该和那些侍郎夫人坐在一处,偏她出身世族,又和令国公夫人是姻亲,座位便安排在与令国公相熟的勋贵夫人之中,又请冯氏来作陪。
故而冯氏一开口,这些勋贵夫人都把耳朵支了起来,面上却作不关心状。
陆氏心知冯氏这是有意在一众夫人面前替亦安说合,万一有哪个夫人瞧中亦安,过后也好说话。于是陆氏便承了冯氏好意,接着叹道。
可不是?那孩子自幼长在我身边,我是极看重的。如今她在宫里供职,这是圣人恩典。奈何得闲的日子不多,我便是想带她出来让诸位夫人相看,也找不着这个机会。?()_[(()”此言一出,一众夫人的目光不由回想起先前见到的那抹紫色身影。
一众夫人心里有了计较,陆氏这个女儿的身段儿看起来是极好的,样貌也出色。虽是庶出也不打紧,宫里做过女官的。再说陆氏一口一个女儿,想来和亲生的也差不了许多。
有几l个夫人确实意动,能和令国公府相
()熟的勋贵,家里都是大差不差的富贵。这几l家里嫡子的年纪不合适,倒是有几l个得宠的庶子年纪正相宜。
原本陆氏也不会往这样的人家里相看,只是清流文臣那边对亦安在宫里任女官有些忌讳,觉得亦安过门后不像是个能做儿媳的样子,所以对陆氏抛过去的橄榄枝不大热络。
当然也有愿意的,只是要么已经有所婚配,要么就是年纪太小,还不到说亲的时候。比如秦阁老家,秦夫人的长子已经婚配,幼子今年不过十一,正在读书的年纪,又如何能说婚事?
谁也不想儿媳过门骑到自己头上,这也本是人之常情。倒是有不介意这一点的,只是拿出来说亲的又是庶子,科举上看不出前程,家业又分不了几l分,还不知道往后能不能立起来。这样的人家,陆氏也看不上。
家底厚的勋贵子现如今倒成了优选,才和财,总要占一样儿吧?沈家到底是外官,与其把希望都放在沈夫人身上,还不如现在两手抓。要是到时候沈夫人一反口,两家又没交换过信物,岂不是要陆氏吃这个哑巴亏?
吃亏倒也罢了,主要是亦安的年纪耽误不得。真等她从宫里出来。哪个做婆婆的能忍得了儿媳妇的品级比自己还高?亦安现在穿的可是紫色官服!
有多少诰命夫人能熬到三品,这且要看丈夫和儿子争不争气,两边儿都靠不上的夫人,兴许一辈子都穿不上紫服诰身。
除了陆氏这样比较稀罕的婆婆外,不见得所有人都能像陆氏一样,那天下女子就都太平无事了。
所以陆氏现在把目光望向勋贵,也是无奈之举。也幸好自家和勋贵并不算陌生,不然还真个儿是两难。
替陆氏在勋贵夫人里打开话头,冯氏私底下还对陆氏推荐了一个人选。
“我也不瞒姐姐,景顺侯府虽然家计不厚,但好歹有个侯爵的爵位在。我家夫君和景顺侯也算有几l分交情,若姐姐肯把亦安许给景顺侯世子,我便让夫君做这个媒人。等景顺侯府孝期一过,便能做成这门婚事。”
冯氏把这桩婚事的坏处和好处都说尽了,一切还只让陆氏自己拿主意。
“景顺侯世子虽然无甚才学,但胜在是个规矩人,寻常也不往烟花柳巷跑,也并无吃酒赌钱的恶习。”因两家素有往来,景顺侯世子和冯氏大儿子颇处得来,所以冯氏对景顺侯世子还是比较了解的。
也就是说景顺侯世子人品大面儿上也过得去?
陆氏难得有些心动起来,谢过冯氏后,把景顺侯世子纳入备选。这家从身份上来说,确是最好的了。有个世袭罔替的爵位在,府里也还没有到寅吃卯粮的地步,比其它勋贵强在这里。
若真能说定婚事,不过是多几l万两银子的陪嫁而已,家里又不是拿不出来。
景顺侯不愿意?亦安可是御前女官出身,能和宫里搭上关系,这些早就和宫里不亲近的爵爷们,不知道会有多乐意。
文武官员要靠自身能力和资历升官,而勋贵只要和宫里搞好关系,便能让富贵一代代传下去。出头
的方式不同,看人的标准自然不同。()
在科举出身的官员这边,亦安不是十分好的儿媳人选。在亦安未做女官前或许可以,但亦安这些日子在御前愈发说得上话,这让许多官员心里都有了忌讳。这样一个干政的儿媳迎进门,岂不是给自家招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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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勋贵眼中,亦安却又有一样好处:和宫里亲近。
及至宴散,陆氏和冯氏说了一回亦安的婚事,那边舞阳长公主留到最后,也和临清公主提了一嘴。
“永襄的病又重了…”舞阳长公主先是叹过一回,临清公主也跟着叹。
入冬以来,永襄郡王妃的身子就内好过,时不时就要病上一回。太医院的太医经常要往永襄郡王府去,路都走熟悉了。
“郡王府现下没个主事的人,永襄和我提过,想把亦安那孩子求给世子做世子夫人,以后就是郡王妃。我瞧着不错,临清你觉着如何?”舞阳长公主这一问,是替永襄郡王妃问的,如果连临清公主都觉得合适,那这件事便有七成把握。
试问当下,有谁能比永襄郡王世子的身份还高去?清河郡王倒是圣人亲孙子,可也已经有王妃人选,是刚过期的香饽饽。
临清公主闻言一皱眉,“世子的身子到底不大康健,虽有个郡王妃的身份在,可也不知亦安乐不乐意?”临清公主头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
舞阳长公主闻言沉吟道,“便是这上面有些妨碍,可到底有个郡王妃的名位在。便是寻常婚嫁,难道就能一辈子不出差错?若真有十全十美的倒也罢了,若夫君不顺意,可连个郡王妃的名位都落不着,也是白受气。”舞阳长公主虽是公主之尊,可难得对女子婚嫁也有一番感悟。
“与其到时合离再嫁,不若把郡王妃的位置抓在手里,凭着你我和圣人的庇佑,也是一辈子的富贵荣华。”舞阳长公主的态度更倾向于,不求一世真情,只求一世荣华。
故而永襄郡王世子的身子好与不好,一向不在舞阳长公主的考虑范围内。便是做一辈子有钱的寡妇,也比当一辈子受气的媳妇子强。
偏舞阳长公主是个受不得气的,所以才会对这桩还没个眉目的婚事极力赞同。
临清公主叹一回,对舞阳不道,“且别着急,等我问一问亦安再说,别到时候人家无意,我们反而出这个头,到底不美。”临清公主虽还是想着先问下亦安的意思,心里也被舞阳长公主说动几l分。
是啊,要是把不住丈夫的心,还不如把名位抓在手里。
临清公主虽然夫妻顺遂,令国公府也没人给公主气受。但公主心里明白,这何尝不是她是圣人之女的缘故。因为这个出身,临清公主自小就没吃过一次亏。然而公主心里也有杆秤,知道自己的筹码有多少,并不会一次性把砝码都加上去。
舞阳长公主便笑道,“那这件事便托给你了,可要好好给那孩子说一说嫁过去的好处。”长公主想着永襄的身子虽然看着不怎么样,但弯弯扁担不易断,兴许还能长长久久下去呢!
临清公主也笑道,“好好好,便由我做这出头的椽子罢。”只是还没等到临清公主腾出空儿来问一问亦安,朝里就突然掀起一阵风波,硬生生把这件事往后推去。
二月初七,蒋阁老长子替父上疏,请为文惠太子追谥帝号。
此疏一上,举朝哗然。
宛如惊雷般,打在朝堂上,一众朝臣都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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