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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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顾不得他，因为有脚步急急的过来了&he11ip;&he11ip;

  胤禛走向我的姿态古怪僵硬，逆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我只知道冲到他面前，然后同时和他在还相距一步距离时硬生生顿住。

  现在该怎么办?&1dquo;赫舍里?&he11ip;&he11ip;”胤禛迅的回头瞥一眼胤禩，声音冷漠的道：&1dquo;这不是半月前我府里头报了私逃的丫头?”

  &1dquo;坎儿，把她押回府上看严了，我要亲自审他，八弟&he11ip;&he11ip;喔?九弟?&he11ip;&he11ip;叫你们见笑了，告辞。”

  他的脸偏了偏，我看见他明明脸色铁青，但眼里终归还是有些笑意。这几句话根本经不起任何推敲，但他好象也并没有诚意打算做出一个更好的解释。做个小小的表面工夫敷衍两句，算是给过八阿哥一个台阶吧，而且这样说了也可以立刻带走我。总之，我的暴露，让他们兄弟几乎就这样面对面的撕破脸皮，大家在做什么，彼此心知肚明。他们需要保持天家兄弟的雍容和气，高贵姿态，哪怕背地里恐怕已经在往兄弟身上捅刀子。

  胤禵站在门外殿檐下，一言不的轮流看看他的四哥、八哥、九哥，还有我，目光是极度克制的惊讶。他的目光最后落在我身上，仿佛在打量我这几年里究竟生了些什么。

  坎儿走进来背着殿内向我挤挤眼，貌似粗鲁的拉了我胳膊要走。我推开他的手，在原地向良妃的方向跪下，只说出两个字：&1dquo;娘娘&he11ip;&he11ip;”嗓子又哽咽沙哑得难受。

  从怀中取出那碧绿得一汪水似的玉镯子，双手呈上，道：&1dquo;良妃娘娘，留着这镯子，就当是凌儿陪着娘娘&he11ip;&he11ip;”

  那个被叫做&1dquo;姑姑”的大宫女看看胤禩的脸色，悄然走下来接过我手中的镯子。胤禩原本看了看胤禟，似乎希望他能做点什么或者说点什么，但所有人都无不惊讶的现，胤禟站在那幽暗处，背起双手，牢牢的看着我，脸上居然微微带笑，虽然他的目光分明是悲戚的。

  胤禩无声的一甩手，仿佛万事不关心的重回到良妃身边。

  我站起来，随坎儿走向雨中，转身前忍不住再看了一眼站得远远的胤禟，目光相对，复杂得一时羼杂不清。

  胤禛及时向坎儿示意，我终于被拉着离开了，胤禵似乎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走了。穿过层层宫门，胤禛胤禵的护卫、随从渐渐一拨拨跟上来，渐行渐远。就这样轻易的，离开了?我几乎不敢相信。

  出得一座宫门，胤禛的轿子就停在那里，一片鲜艳的明黄，在灰蒙蒙的雨中分外明亮温暖。我还在原地怔，身后有人推了一把，我糊里糊涂的钻进轿子，胤禛也随后进来了——然后我就被拥进一副热呼呼的胸膛里。

  &1dquo;起轿，回王府!”胤禛的声音就响在耳边。

  呵，是真的。我不用再提心吊胆，一切都有胤禛在呢!茫茫的雨声中，我终于安心的抱紧他，把脸埋进他的胸膛，给心找到一个安全的栖息地。

  风雨如晦

  &1dquo;叫我。”

  &1dquo;&he11ip;&he11ip;?王爷?”

  &1dquo;不对!像刚才那样叫我!”

  &1dquo;&he11ip;&he11ip;?胤禛?”

  &1dquo;对!再叫!”

  &1dquo;&he11ip;&he11ip;胤禛。”

  &1dquo;大声一点儿，本王这可是在命令你。”他在我头顶窃笑。

  我也笑了，头靠在他胸膛里念经似的念叨起来：

  &1dquo;胤禛胤禛胤禛胤禛胤禛胤禛胤禛胤禛胤禛胤禛&he11ip;&he11ip;”

  窗上的雕花是熟悉的五福捧寿花样，琴桌前幽沉的木樨香缠绕着直散到窗外来，站在门口的是永远让人觉得心中安宁的邬先生，我又回到了雍亲王府的书房。邬先生对我能这么快回来似乎并不十分奇怪，而是对我重恢复语言能力显得非常满意。

  胤禛把我重安置在书房后的小院子，命两个小丫鬟来服侍我沐浴更衣——不知道为什么，连梅香也不再在这里了。我收拾妥当重来到书房时，胤禛正在向邬先生小声交代些什么，见我出来，深深看我一眼，和邬先生交换了一个目光，便又转身消失在雨中。

  他在忙什么?邬先生似乎并不打算跟我说起，却亲自给我泡上一杯热腾腾的茶，示意我伸出一只手，给我把起脉来。

  碧螺春的清香随着热气袅袅上升，然后氤氲在空气里。雨小了，微风送进来的雨丝凉沁沁的，邬先生乌黑的眼眸收敛了光芒静静的看看我，又看看外面的天，书房中连空气也寂如一潭深山中的湖水，把我满肚子的问题全都憋回了心里。

  良妃今天真的熬不过去了么?太子是否又将被废，十三阿哥会受到牵连?今日之事就生在宫内，怎么能瞒过康熙?——就算瞒过了康熙，已经被八阿哥知道了的我的存在，从此将成为埋在胤禛身边的一枚定时炸弹，他可以用它随时制约胤禛。在未来越来越紧张关键的时间里，胤禛怎么可以有一个这样的软肋?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我和胤禛的好日子恐怕是回不来了&he11ip;&he11ip;

  &1dquo;我早先便说你的嗓子已无妨，王爷只是不放心，如今可好了，我和性音和尚也不必背上庸医的头衔了，呵呵&he11ip;&he11ip;”抽回手，邬先生笑道，&1dquo;这两年你身体养好了些，本就没什么大碍，只是这些日子又失于惊吓忧虑，给你开两剂安神宜气的药罢。”

  说道&1dquo;惊吓忧虑”，他才认真的审视着我，一种强自克制的关怀和无奈从目光中不可抑止的淡淡散，于是他又很快别转了头。

  满心的忧虑和疑问不知如何开口，加上几年来已经养成不用语言表达的习惯，只好捧起茶杯抿了一口。

  微涩的甘醇在唇齿间蔓延，两个小丫鬟在敞开的窗下走廊上扇着烹茶的小炉子，恍惚间我好象回到了几年前，初进这府时，我也曾在那窗下傻乎乎的烹茶，全然不知这个世界的凶险。

  不由得转眼看看邬先生，感觉我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单独在一起了。就算在一间屋子里，我们之间却好象已经被命运隔开，挡在中间的，隐隐已是一场前世今生的闹剧。

  先生随意的穿了一身青色衫袍，坐在窗下，身后窗外能看见剪影般的竹叶，正是邬先生画作的风格。此时他微微侧着身子，没有看我，光与影映出的侧脸若有所思，目光深深如午时的夜色，里面隐隐摇曳着什么神秘的，没有人能读出来的东西。这个把自己深深藏起来的男人，是命运让他如此隐忍坚持，此时的我觉得自己终于懂了他，突然为他心酸。

  见我们都愣愣的不说话，他笑了笑，起身从身边的柜子里小心的搬出一把琴，我连忙上前帮他把琴放到小几上。

  &1dquo;凌儿可还认得这琴?”

  怎么可能不认识?只需一眼，甚至手捧它的感觉，我已经认出它：杉木，灵机式，尾端木质焦黑，有非常难得的梅花断纹。

  &1dquo;自然认得。这不是凌儿以前在书房，向先生学琴时弹的那个吗?”我的声音和以前相比，有些哑，有些低，正好神奇的符合了我的现代审美观。

  &1dquo;你许久没见它了。我原打算将这琴送到庄子上给你，聊做消遣，但王爷不愿让你有所联想而伤感&he11ip;&he11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