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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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脸蹭在我胸前肌肤上，下巴上的胡茬刮得我忍不住扭动身子想避开，他却不依不饶的继续骚扰我，哀声抵挡不住，眼看又要引火烧身，我挣扎着翻身到床边，掀起锦帐一角&he11ip;&he11ip;

  &1dquo;凌儿&he11ip;&he11ip;你做什么?”

  我笑着向他示意，指指窗户。房间朝南，早上的阳光总是能照进来，此时虽然还没有阳光，但可以看到窗纸上映着天光已泛白。

  &1dquo;唉&he11ip;&he11ip;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我现在才算明白了，你这个小妖精&he11ip;&he11ip;”

  胤禛抓回我的手，压在枕上，无数个吻没头没脑的落在我身上。好一阵，他才猛的起身套上衣服钻出锦帐，自言自语道;&1dquo;再看你一眼我就起不来了&he11ip;&he11ip;”

  我微微笑，听他大声叫碧奴。

  &1dquo;今儿你要好好守着小姐休息，照平日里规矩好好用心，送来的药要看着小姐喝下去，我就在楼下，小姐醒了就来报我一声儿&he11ip;&he11ip;”

  碧奴一边服侍他梳洗，一边唯唯应着。我已经沉入黑甜梦乡。

  中秋

  没有梦，安稳，香甜，这一觉是我这个灵魂拥有的记忆中最完美的睡眠，也许是因为这里面有太多过往的积淀?

  还未睁眼，我先微笑，却没有什么具体的原因，只是想微笑而已。

  睁开眼，满床狼籍，眼前就有被碾压得暗，皱巴巴的干花瓣。想起昨夜缱绻，全身腾的热起来。又闭上眼，惶恐一小会，微笑才重、慢慢从嘴角绽开。

  至少，这原本就无法回避的一步在最后还是我自己情愿迈出的，无论何时再想起，已经有了无悔的理由。

  最重要的是，我重找到了这个残缺的生命活下去的理由&he11ip;&he11ip;

  今后，要面对更多，我得重打起精神活下去。

  床上没有我的衣物，把头探出去，先闻到一阵清香，温醇馥郁，令人心怡，然后再疑惑的看看窗，掀起的窗棂外，有清淡的秋日阳光打在树叶上，那方向&he11ip;&he11ip;莫非&he11ip;&he11ip;已经是夕阳西下?

  &1dquo;小姐!你醒啦?”碧奴从外间转身，见我疑惑，先是笑咪咪，得见我赤裸的肩膀，又满脸飞上红霞低头急急去取衣服，慌张里只好拿话来说。

  &1dquo;小姐，王爷可真疼你，听说你昨儿看了桂花特别喜欢，一早就嘱咐庄上种桂花的人家把最好的桂花都移到这楼后窗下来了，小姐你闻闻&he11ip;&he11ip;可真香&he11ip;&he11ip;”

  不由得呆了呆，这效率，在任何事情上都这么高&he11ip;&he11ip;不要她服侍，手忙脚乱的穿上里头抹胸、秽衣，见她拿的衣服大红滚金色边绣着怒放的牡丹，连连摇头，自己去挑了件月白底上绣紫色小碎花滚紫边的，胡乱穿上，一边由着她整理一边往窗外张望，指指太阳，比了个手势问她什么时间了。

  &1dquo;小姐，已经是晚膳时分了&he11ip;&he11ip;”

  没脸见人了，我居然昏睡了一整天!

  铜镜中的人儿，清秀的脸颊绯红欲滴，早已没有了原本的苍白，神色慌乱喜悦，目光盈盈的似要滴出水来，但眉间隐隐藏着疑虑忧惧&he11ip;&he11ip;

  我狠狠抚平眉头，不再看那铜镜，长叹一声。

  &1dquo;小姐，你这么好看，比那些画儿上的仙女还美呢!怎么还叹气啊?王爷又这么疼你&he11ip;&he11ip;”

  碧奴好象变得比以前唠叨了?梳洗完毕，服了每日必用的药，我便想下楼，却被碧奴拦住了。

  &1dquo;小姐，王爷说了，待小姐醒了要先去通报&he11ip;&he11ip;”

  我突然急着想见到胤禛，似乎只有见到他，触碰到他的存在，才能验证那种存在感、安全感。

  做个手势拦住碧奴，我径直出门下楼。

  &1dquo;小姐&he11ip;&he11ip;”碧奴在身后怯怯的叫着，我却在第一级台阶下停住了——迈下一步楼梯，才现腰腿软软的根本用不上力，一动就酸酸的直要抖，不由得大窘，站在那里起愣来。

  碧奴不明所以，小心的扶着我问：&1dquo;小姐&he11ip;&he11ip;”

  连忙低头掩饰，一手扶栏杆，被碧奴搀着飘飘乎乎的下了楼。回头再看时，她似乎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也早已羞得满脸通红，声音小得蚊蝇般嗫嚅几句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指指门窗紧闭的正厅。

  不再要她搀扶，有些赌气的大步往那边走去，到了门口，伸手欲推，却听到里面人声。

  &1dquo;&he11ip;&he11ip;但王爷怎么对八爷他们打这个招呼倒是其次，只是那档案，记述着朝廷百官不为人知的隐秘，多少盘根错节的厉害关系，几乎能掀翻整个政局啊，拿到了它，如何措置，如何处理此案，向皇上交代，才是当下最该早加计议的要务。”这是邬先生。

  &1dquo;哼&he11ip;&he11ip;跟老八老九能随便打个招呼?江夏镇男女老幼八百多条人命被这奴才一锅端了，谁给他的胆子?少不得又要我来做这个孤臣!那手札是十三弟亲书，连十三弟也担了极大的干系&he11ip;&he11ip;况且，那档案就放在老八府对面，老九名下的当铺里，如何拿得到手还未有定论&he11ip;&he11ip;”胤禛的声音沉沉的恼怒着，把我原本的心思赶得一干二净，专心听起他们的谈话来。

  &1dquo;奴才愿替主子分忧!”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乍然响起，急切、坚硬。

  &1dquo;你少给本王惹麻烦就不错了!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奴才!?叫你去抓一个任伯安就杀光了整整一个镇的人!你还不知道本王为什么不让你进京城?这些日子你就给我住进兰若寺去，那是我的寄名寺院，不会有外人，没有我的话，你一个人也不许见!一步也不许出!”胤禛听上去很生气，语气凶险吓人，但是了解他的人就知道，这不是真的生气，至少，并不非常生气。

  &1dquo;是。”听这男子的声音，似乎也很了解胤禛这一点，所以虽恭顺小心，但并无害怕之意。

  &1dquo;四哥也不要过于责怪年羹尧了，那任伯安任伯年兄弟势力之大我们都曾见了的，若是他们真的召唤乡勇抵抗，年羹尧也不得不动武，他既抓住了任伯安，知道了〈百官行述〉的下落&he11ip;&he11ip;呵呵，九哥的财神没了，一年就要少几百万两银子的进项，任伯安如今在我的刑部大牢，逃不了凌迟，要是连〈百官行述〉也被我们拿到，八哥九哥经营这么久的文班底也算是垮了&he11ip;&he11ip;无论如何，年羹尧这次都是功大于过啊。至于怎么拿到〈百官行述〉，我倒是有个主意&he11ip;&he11ip;”胤祥说话语气平静，不甚在乎中还带了点兴奋得意。

  房间里的谈话声突然停下来，异常的安静中，我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房门已经极快极轻的开了，一个人警觉的目光倏忽间扫得我打了个冷战。还好我本来就不是想偷听，姿态还算坦荡，不至于场面太难看，于是也平静的回望他。

  一看清我，他流露出的诧异比我想象的还多，然后是疑惑、犹豫&he11ip;&he11ip;电光火石间，我也看清了他。这个男子三十几岁的样子，长像乍一看非常平凡，但能明显感觉到他在尽量内敛自己的某种气势。古铜皮肤，藏在单衣里的身材匀称沉着，不高不矮，隐隐有结实的肌肉在举手投足间滚动，若不是他脸上几道横纹带了太多煞气，看着这就跟性音那些徒弟们差不多。这一定就是年羹尧了，离我想象的那个魔王形象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