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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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罢了罢了&he11ip;我是再不敢相信了，这次侥幸躲过，还指不定下次躲不躲得过呢!要是天天都得防着枕边人要我命，那种日子我一天都过不下去!”

  他们说话时，我想了一想，脸上已是微微热起来，这个十三阿哥，怎么还是如此粗疏率性，看来日后那场祸事是难免了&he11ip;&he11ip;

  见我有些尴尬，胤祥转而问到：&1dquo;邬先生怎么还没到?”&1dquo;雪天路滑，自然要慢些。”

  &1dquo;我方才所说真没一点夸张，邬先生真是厉害。”胤祥说道，&1dquo;那样的心术智谋谁人不服?只是也太孤僻了些，不爱俗物，不沾名利&he11ip;&he11ip;四哥，他好歹也该成个家吧?”

  胤禛放下酒杯叹道：&1dquo;十三弟，你还是不知道他啊。若不是我再三相请，他或许就在哪座山头削为僧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头又无缘无故乱跳了两下。望着屋后虬枝斜倚，艳光傲雪，突然重披好狐裘，在他们兄弟的目光中出了正厅。

  绕过院子一个小角门，又走几步才进了梅林，雪大，落到睫毛上就融化了，晶莹欲滴，我连忙把雪帽套上，碧奴已经赶出来给我打起伞。身后屋内，静悄悄的没人再说话。

  正在细细玩赏哪一枝梅最适合插瓶，邬先生的笑声响起，转身看着他们重坐下来，暖了酒在说话，我才重回头，找了一阵，终于打定主意，折了一枝小心抱着回去了。

  站在门口，房内暖意扑面而来，胤禛挥退碧奴，亲自帮我拂掉头上肩上的雪，脱掉外头狐裘。我见邬先生又在书桌后作画，胤祥在一旁愣愣的瞧着，于是取过书桌上常摆着的大青花瓷瓮，把梅花摆进去，也凑前去看。

  邬先生手中一只小狼毫蘸了朱砂红正在点染梅花。横生虬枝下，一个女子清窈的身形裹在一身茸茸的雪白皮裘里，与茫茫雪地融为一体。她正微微抬头似在赏梅，素手纤纤轻扶一枝梅花。画面的角度能看到她的大半个侧脸，乌黑的髻挑落一缕垂在耳后，目光盈盈若有所思，嘴角含笑，眉间微蹙，姿容卓绝。整个画面上只有红、黑、白三种颜色，红的梅花、朱唇，黑的虬枝、乌，白茫茫的天地，银装素裹冰清玉洁纯美如诗。

  邬先生眼中的我，比以前多了些沉静雍容，少了很多随时都像受了惊似的不安，只有眉目间那种气韵始终未变。这样的我，就是他当日的期望吗?我的目光早已随心思转向正专心挥毫的邬先生。

  胤禛却从身后递给我一杯热酒：&1dquo;小小喝一口，驱驱寒气。”

  邬先生放下，自己先默默看了一阵，才抬头笑问在他身边呆看的胤祥：

  &1dquo;十三爷，今日是为你压惊来的，这美酒、美景效果如何?”

  &1dquo;邬先生，你这支胤祥算是服了&he11ip;&he11ip;这画可不正是&1squo;暗香浮动’四个字?”

  &1dquo;俗!”邬先生毫不留情的贬道，笑着大摇其头。

  胤祥也不恼，笑着和他理论：&1dquo;我胤祥肚子里是没多少墨水，但是这画上梅花就像能闻到香气，画中美人就像一转眸子便会看见我，暗、香二字不是恰如其分?浮动二字不是字字传神?”

  &1dquo;呵呵&he11ip;&he11ip;那是因为十三爷鼻子底下，青花瓮中，就插了一枝梅花，而画中佳人就在十三爷眼前，不比画更真切?”

  胤祥被驳得无话可说，邬先生深意的看着我：&1dquo;凌儿，你觉得呢?”

  我一直和胤禛默默站在一边，一杯温酒入喉，早有些醺然。见他这样问，回头看看笑容淡淡的胤禛，也走到桌前。刚提，突然又怕字不够好糟蹋了画，犹豫起来。

  &1dquo;但写不妨，我邬某在，这样的画多少幅还是有的。”邬先生笑着安慰我。

  我果然落，在空白的右上角写：

  任他桃李争欢赏，不为繁华易素心。④

  我一边写，胤祥一边念，念完最后一个字，邬先生击节赞一声，对胤祥说：&1dquo;十三爷，可见了这江南毓秀地，清淡西湖梅?”

  胤祥念完了句子正在沉思，听他这么说，沉思的目光转向我。

  邬先生突然不再继续这个诗画的话题，转而对一直一言不的胤禛道：&1dquo;王爷忧患很深啊。”

  胤禛没言语，把我拉到软榻处一人一边坐下来，才沉声道：&1dquo;焉能不惊心?如今太子失德，哼&he11ip;&he11ip;就算他不这个样儿，我们多少好兄弟也会把他逼&1squo;失德’，如我们之前计议，太子很有可能再次&he11ip;&he11ip;八弟他们的势力如今已经盘根错节，我们辛苦几个月，好不容易小胜一局，他们就能立刻反噬，险些折损了十三弟，且那内奸竟能安插如是多年，如此之深。若是有一日，八弟做了太子，甚至登了极，我们还有活路么?眼前已是水火不容之势，十三弟&he11ip;&he11ip;”

  胤祥早已认真的看着胤禛。

  &1dquo;你可怪四哥，拉你入这险地?自从昨夜开始，我们与&1squo;那一边’已成冰炭之势，如今已经无路可退了&he11ip;&he11ip;”胤禛语气幽幽的，害我没来由打了个冷战。

  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涌到头上，胤祥脸红得像关公，在空气里猛力一挥手大声说到：&1dquo;四哥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我会怕了老八老九他们?什么&1squo;拉’我进险地?我是心甘情愿跟着四哥的!若不是四哥自小庇护，我早就死在他们手里了，还能等到昨儿晚?这条命留着了还不是四哥你的?!再说了，他们算什么势力最大?头顶没有老天爷还有我们皇阿玛呢!”

  好个知事明理、一身肝胆的血性男儿!我望着他，无法掩饰心中赞叹，胤祥正要兀自往下说，邬先生拿拐杖重重敲在地面水磨青石砖上&1dquo;笃”一声清响，朗声笑道：&1dquo;好!好个十三爷!”他也有些激动起来，自己倒了杯酒喝了，才转向正专注等他说话的胤禛和胤祥。

  &1dquo;四爷，十三爷正是天赐给四爷的无双国士!头顶没有老天爷还有我们一代圣主康熙爷，此言堪比凌儿方才一句&1squo;不为繁华易素心’啊。八爷他们如今看似一树繁花艳冠天下，根子扎在哪儿?今年早些时候皇上一番贬斥，八爷羽翼下阿灵阿、王鸿绪几乎便要吞药自尽，呵呵&he11ip;&he11ip;他们已走上邪路，如今四处伸手，看似满城风雨，哪抵朗朗乾坤一轮红日?况且&he11ip;&he11ip;如今四爷你在朝野之势哪一点差过&1squo;八爷党’?打个比方，四爷你是根深千尺，枝干茁壮，看不出什么景致，但八爷他们，看似爬了满墙遮天蔽日，却毕竟只是枝干柔弱的葛藤啊&he11ip;&he11ip;”

  &1dquo;先生又在拿话安慰我。”胤禛苦笑一声，&1dquo;八弟就算只是藤萝，这蔓延攀抓之势早已无孔不入，要清除何等烦难?”

  &1dquo;是!邬某是在安慰王爷，但邬某之言句句占理。天将降大任者，岂避烦难?邬某还敢断言，今后必定还有凶险!十三爷、凌儿、甚至我邬思道，都有可能&he11ip;&he11ip;但是王爷难道忘了我们当日还在江南时秉烛夜谈，知天命，顺天命之言?王爷身在此位，只能尽人事而为之，难道还想归隐林泉?王爷担心十三爷，或许还担心凌儿，那么王爷必定清楚&he11ip;&he11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