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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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廊下风声更加肆虐，成君倒在哪里，像一片枯叶，口中喃喃念道：&1dquo;对啊，那是天理不容的事！”

  ☆、喜得贵子

  张袭缨等到病已走远，才出轻声走进来：&1dquo;成君。”

  成君看着袭缨的肚子，再看袭缨，&1dquo;你来干什么？”

  成君瘦影临风，露湿寒衣，袭缨广袖如翼，月华流照，袭缨问：&1dquo;你怎么了？到底生什么事了？”

  成君走上前，摸着袭缨的肚子，袭缨下意识提了一口气，成君羡慕道：&1dquo;真好啊，我如果不是霍家的女儿，我也不会当皇后，我当个婕妤多好？”

  &1dquo;成君，我从小家人就告诉我，霍成君是大将军的小女儿，明艳动天下，是名副其实的金枝玉叶，你不当皇后谁当皇后呢？”

  成君又大笑了一阵，她觉得皇后就两个字真是可笑极了，讽刺极了，笑完她拉着袭缨的手说：&1dquo;我早就不是霍家的成君了，霍家的成君，那么自在，任性！而我想当他的妻子所以如此容忍，那么小心翼翼，与他宽衣，捧饭，可是都是没用的，天下没有能比得上许平君，你我再好都没有用的！”成君低下头，看着自己单薄的影子：&1dquo;我如今形单影只的孤魂野鬼罢了！”

  &1dquo;你哪里是形单影只，世上自然有人牵挂你！”袭缨解下外衣与她披上，叹道：&1dquo;你只是深爱了陛下，到如今一时走不出来罢了。”

  &1dquo;你爱他吗？”成君冷冷看着她，袭缨竟然回答不出来，似乎这个爱字并不顺理成章。殿外，有侍者高声宣诏&1dquo;我等奉太后令，前来照看皇后。”

  袭缨扶着她的手：&1dquo;你看吧，世上有人牵挂你。”自己轻轻走出到时殿外，夜风又声紧，宫女手中的宫灯被吹的，来回飘摇，袭缨低着头，随着宫女的指引，也黯然神伤。

  &1dquo;半夜谁犯宫禁！”

  袭缨抬手遮住眼前耀眼的灯火，恍惚中有一个人，高高在上。

  &1dquo;陛下恕罪！”宫女跪倒。

  &1dquo;袭缨？”病已看着她深更半夜孤身从椒房殿的方向而来，眼里有一丝怒意，&1dquo;扶婕妤上来！”

  侍者小心翼翼的将她扶上车舆，与病已并肩而坐，病已含着审视的目光&1dquo;你在干什么？”

  &1dquo;我去看了皇后，不，是成君！”袭缨抬起头，眼神清亮。

  &1dquo;为什么去看她，你好好在宫中，不该出门！”

  &1dquo;因为将心比心，她待陛下的心比我的心真，而陛下的心早已如此之冷，无论是霍家的女儿，还在张家的女儿，都不比许家的平君！”

  &1dquo;不要提平君，朕告诉过你这一切和你都没关系！”病已吼道。

  袭缨按着肚子，眼泪在眼里打转，赌气也好，生气也罢，慢慢从喉咙里挤出一声&1dquo;哦”。

  眼前的病已冰冷着脸，和往日在自己面前的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1dquo;停下，”病已起身下了车舆，&1dquo;送婕妤回承阳殿去！”

  看着旁边为袭缨掌灯的宫女：&1dquo;婕妤瘦多了，回去好好照顾她！”自己带着侍从走了。

  袭缨已经一个月没有见他，他的冰冷，他的决绝，他的凛冽，他的泪水与心碎，同样的留给她一个背影，袭缨累极了，无力的念了：&1dquo;刘病已”，她甚至不敢叫出来，怕他不回头。

  病已走了几十丈开外，手上突然沾到了濡湿的液体，染湿了他的袖边，他立在那里，举起的玄色袖子，湿了一大边像血泪，他反应过来&1dquo;袭缨，袭缨”他回身冲回去，身边的侍者跟不上他们的陛下，袭缨晕在车舆上，身下的羊水早已破了。

  &1dquo;袭缨”病已捧起她的脸，&1dquo;快去宣医官到承阳殿，快些回承阳殿！”

  袭缨虚弱的睁开眼，&1dquo;你怎么回来了？”

  病已抓住她冰凉的手放在胸前，&1dquo;袭缨，你看今天的月亮，”袭缨抬起眼，看见了天空的一轮明月。

  袭缨睁开眼，浑身疼的像骨头散架一样，一点力气都没有，玉阳替她擦拭着脸上，产婆替她抱着腰，她觉得自己要死了，真的疼得要死了。嘴唇都咬破了，当一阵痛感传来的时候，她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玉阳托着她的头，&1dquo;婕妤，婕妤，你使劲，使劲！”她呆呆的看着上方，吸了一口气，她觉得喘不过气来，念道：&1dquo;把窗子打开！”

  &1dquo;婕妤，外面寒露天凉。”

  &1dquo;打开！”她还是喊了出来，

  玉阳开了窗，一片清风拂面，带着一股丹桂的清香，透进了一室的月华，袭缨突然觉得轻松一点了，看着那轮亘古明月，澄净的挂在苍穹之上，普照天下。她想起了自己小时侯在堂前屋后蹦来蹦去的，想起母亲带着自己过节，想着病已同自己在月下打秋千，想着自己脖间的五毒宝镜，她想起了也是在这里，月光照在病已熟睡脸上，病已静静的躺在她身边，一只手还搂着她半个肩。她不能死，她还有那么好的将来，他说&1dquo;我喜欢你”，袭缨抓住玉阳的手，极度的痛楚让她的神智分外清明起来，她挺起身，咬紧唇，一分分的用力，身下的痛楚也一分分的加深，直到力竭声嘶，她觉得自己的骨头仿佛裂开了，&1dquo;咯”地一声响，耳畔隐约听到了孩子的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