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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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端莊又精神。

簡知寧坐在沙發上邊喝牛奶邊等著他，後來實在有些不耐煩了便抬頭提高了聲線對著屋裡喊道：「你是跟我去見家長，又不是相親，要不要我雇八抬大轎來抬你過去啊？」

蕭辰一邊往腕上戴手錶一邊走過來在他後腦勺上摸了一下：「我這不是想給丈母娘留個好印象嗎，行了，走吧。」

簡知寧噘嘴不屑地「呿」了一聲：「你怎麼不說是去見婆婆……」

聽見這話，蕭辰一下子就瞪直了眼睛，正準備把人從沙發上揪起來跟他好好理論理論，結果簡知寧嘴上占了點便宜見好就收，閃著雙我見猶憐的小鹿眼盯著蕭辰立馬改口道：「老公我錯了老公最好了我愛你！」

蕭辰看他這副裝乖的樣子，輕嗤了一聲，瞬間沒了脾氣。在桌子上抽了一張面巾紙抬手便要拭去簡知寧嘴角的奶漬，結果在看到簡知寧伸出軟嫩的舌頭去夠嘴角的一瞬間，雙手頓在半空愣了愣，須臾之後，俯身下去描摹著簡知寧的唇親自將上面的細密白色泡沫舔了個乾淨……

兩人磨磨蹭蹭，待真正到達醫院的時候，時間已經臨近正午。

簡知寧提前給胡娟發了微信說蕭辰要來，胡娟在醫院日子住得久了，平常東西都是隨手放，屋裡根本就是不收拾的。今天倒是破天荒讓護工把那些雜七雜八沒用的物件都收了起來，還特意洗了臉換了一身乾淨的病號服，儘量讓自己看上去能精神一點。

簡知寧進門後直接走到了胡娟病床前坐下問她這兩天感覺怎麼樣，蕭辰把手裡捧著的鮮花遞給護工，自己則像個木樁子一樣定定杵在床尾的位置。

胡娟跟簡知寧隨意聊了幾句，便把目光轉向了蕭辰。看他的樣子似乎是有些拘謹，便淡淡一笑想叫他也找地方坐，別一直站著。

胡娟原本想依著以前的習慣叫他一聲「辰少爺」，結果「辰」字剛一出口卻被人直接攔了下來：「阿姨，您直接叫我『蕭辰』就行。」

胡娟眉眼舒展輕嘆了口氣，須臾之後點了點頭道：「好，蕭辰。」

蕭辰走到簡知寧身後站定，胡娟看著兩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後，悉心叮囑道：「聽說外面今天降溫了，你們出來就多穿點，別只圖著好看。」

「放心吧媽，我暖和著呢。」簡知寧邊說邊握住了胡娟的手。

「還有那邊。」胡娟說著往牆角的地方指了指：「那有一個我以前工友來探望我時帶的果籃，我現在碰不得那些，你們一會走的時候帶回去趕緊吃，別等回來都放壞了。」

「媽。」簡知寧順著胡娟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之後回過頭對著她說道：「醫生說你可以吃點好消化的水果，你不要光想著別人，為了自己的身體也要多少吃上一點。」

胡娟皺著眉無奈地搖搖頭：「我實在是沒什麼胃口，不吃也罷。」

蕭辰站在一邊聽著這母子倆之間的對話，又看胡娟臉上一副頹喪的表情，生怕她對治療失去信心，於是主動出言寬慰道：「阿姨，醫院這邊我已經讓人交待過了，讓院系主任親自盯著您病情的進展情況，給你用的都是最先進的設備和最好的藥。硬體設施到位了，您自己也要心態放好，配合醫生的治療進度，絕對沒問題的。」

胡娟雖然知道人的命數都很難講，有的時候不是單純積極配合就可以延長壽命。但為了讓兩個孩子放心，還是面做欣慰地點點頭。

「單不論我這個病怎麼樣，我終歸也是老了，總會有撒手離開你們的那一天。」胡娟說著不禁感嘆起來：「之前我還在擔心，哪天我要是去了寧寧一個人活在這世上會不會太孤獨，現在好了，有你陪著他我也算是可以放心了。」

胡娟說罷拍拍簡知寧的手背，又轉而看向蕭辰，瞳孔中閃爍著殷切期盼的目光：「你們倆可一定要好好的！」

「媽……」

「對了，寧寧應該沒有給你說過他小時候的事吧。」罔顧簡知寧的輕聲呼喚，胡娟的眼神一直注視在蕭辰身上：「寧寧爸爸走得早，我一個婦道人家帶著個個頭還沒桌子高的小男孩，把他用帶子一纏綁到背後，上門給別人做家政打掃衛生賺些生活費。」

「後來他上小學了。」胡娟慢慢回憶著：「我在紡織廠里找了份工作，白天上班，下午放學就把他接回來。寧寧很乖，寒暑假沒人看他的時候我就早上走之前給他把菜備好，他小小年紀就學會了自己下麵條。有一次被開水燙了也自己忍著，還是我回來以後發現了他胳膊上的傷他才對我說的實話，我問他為什麼瞞著，他說怕我擔心。」

「再後來。」胡娟說著頓了頓：「遇到了紀管家，他告訴我你們想接寧寧去蕭宅，我那個時候明明看出來了他心裡是很不樂意的，但我實在沒有辦法了。」

胡娟不禁掩面輕泣起來：「我一個人帶著他太難了，我被鬼迷了心竅，看見紀管家給我那麼多錢我就什麼都顧不上了，只想著讓他去有錢人家過過好日子我自己也可以輕鬆一點，可誰知道……誰知道……」

剩下的話，胡娟實在說不出口了。見母親情緒有些激動，簡知寧將手撫摸在胡娟後背不停地給她順著氣：「媽，都過去了。」

胡娟哭了一會兒，調整好呼吸，嘴裡也開始不停念叨著安慰自己：「是、是，都過去了。」

之後又看向蕭辰：「寧寧前面這二十幾年都沒過過幾天快樂的日子，現在看著他幸福了，我心裡真的比誰都高興。寧寧以後就麻煩你多照顧了，他過得好，有朝一日我去下面找了他爸爸，也好給他們簡家的祖輩們有個交待，死也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