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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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歌随手拿起刘弗陵刚才看的东西，是官员代拟的宣昌邑王刘贺进长安觐见的圣旨，都是些冠冕堂皇的官面话。

  云歌笑问：&1dquo;你打算把刘贺召到京城来仔细观察？”

  &1dquo;不仅仅是观察，有些东西，从现在开始就需要慢慢教他们做了。我三四岁的时候，父皇已经教我如何看奏章，如何领会字句背后的意思了。”

  抹茶在帘外轻禀了一声，端了药进来，动作极其小心翼翼，云歌知她还在内疚自责，一时间难好，只能无奈一笑。

  刘弗陵拿过圣旨放到一边，从抹茶手中接过汤药，亲自服侍云歌喝药。

  刘弗陵喂云歌吃完药，拿了水，与她漱口，&1dquo;不过还不知道他肯不肯来。皇帝和藩王之间的关系十分微妙。一方面，藩王宗亲和皇上的利益一致，天下是皇上的天下，更是刘氏的天下，如果皇帝的位置被人抢了，是整个刘姓失去天下。藩王宗亲的存在是对朝中文臣武将的震慑，让众人明白，皇室人才济济，即使皇上没了，也轮不到他们；另一方面，皇帝要时时刻刻提防藩王的其它心思，防止他们和大臣勾结。当然，藩王也在时时刻刻提防皇帝，有异心的要提防，没有异心也要提防，因为有没有异心不是自己说了算，而是皇帝是否相信你。史上不乏，忠心藩王被疑心皇帝杀害或者bī反的例子。”

  一道诏书都这么多事？云歌郁闷：&1dquo;你觉得刘贺不会相信你？他会找托词，拒接圣旨，不进长安？甚至被你这诏书吓得起异心？”

  刘弗陵颔，&1dquo;没有人会相信皇帝，何况他所处的位置。这天下，也只得你信我。”

  &1dquo;那我们怎么办？”

  刘弗陵笑道：&1dquo;这些事qíng，不用你cao心。我总会想出办法解决的。你要cao心的是如何养好身体。”

  刘弗陵不想再谈正事，和云歌说起上元佳节快到，宫里和民间都会有庆典，问她喜欢什么样子的灯。

  云歌突然说：&1dquo;我想上元佳节出宫一趟，一则看灯，二则&he11ip;&he11ip;二则，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去见孟珏一面，谢谢他的救命之恩。”

  &1dquo;我从没有介意你见他，有的只是紧张。”刘弗陵的手从云歌鬓边抚过，温和地说：&1dquo;有人与我一样慧眼识宝珠，更多的大概是惺惺惜惺惺，何况他还是个值得敬重的人。”

  云歌被刘弗陵说得不好意思，红着脸撇过了头，心中是欢喜、酸涩jiao杂。陵哥哥把她视作宝贝，珍而重之还觉不够，以为别人都和他一样。孟珏可未把她当过什么宝珠，顶多是能得他青睐的几个珠子中的一个而已。

  刘弗陵说：&1dquo;云歌，孟珏是个jīng明人，和他说话的时候，稍微留点心。皇位禅让，事关重大，一日未做最后决定，一点口风都不能露，否则祸起萧墙，后患无穷。”

  云歌点头，&1dquo;我明白。”

  现在的局面是一个微妙的均衡，也许一滴水的力量就可以打破，何况皇位这掌控天下苍生的力量？

  不说朝廷臣子，就只刘贺和刘病已，他们现在都不存他想，才能一个做糊涂藩王，一个想尽心辅佐皇上，以图有朝一日恢复宗室之名。若一旦得知有机会名正言顺取得帝位，他们还能安安静静吗？也许彼此间的争斗会比皇子夺位更激烈。

  长安城中，最后的这段路，也许会成为他人生中最难走的路。

  刘弗陵凝视着云歌，&1dquo;云歌，不如你先回家，等事定后，我去找你。”

  云歌皱眉瞪眼，&1dquo;你想都不要想！我就要呆在这里！”

  刘弗陵耐心解释：&1dquo;我不是不想你陪着我，只是以后恐怕风波迭起&he11ip;&he11ip;”

  云歌嘴巴瘪了起来，&1dquo;陵哥哥，我们第一次分别，用了多少年才重逢？我不想再数着日子等待，不管风波水波，反正我不想分开。你要敢赶我走，我就再不理你！”

  刘弗陵沉默。

  云歌拉住他的手摇来摇去，瘪着嘴，一脸可怜，漆黑的眼睛里却全是固执。

  刘弗陵叹息，&1dquo;你怎么还是这样？你还有伤，快别摇了，我答应你就是。”

  云歌变脸比翻书快，瞬时已经喜笑颜开，&1dquo;幸亏你对我比小时候好一点了，不然我好可怜。”

  &1dquo;才好一点？”刘弗陵面无表qíng地淡声问。

  云歌嘻嘻笑着凑到他眼前，&1dquo;这是鼓励你要继续努力，说明刘弗陵在对美丽、可爱又聪明的云歌好的路上，还有很多、很多进步的余地，你要每天都对我比前一天好一点，每天都要想想昨天有没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有没有惹可爱的云歌不开心呀？每天&he11ip;&he11ip;”

  刘弗陵一言不地拿起圣旨，转身自顾去了，留云歌大叫，&1dquo;喂，我话还没有说完！”

  第12章上元灯会

  云歌受的伤比许平君轻很多，加上心qíng愉悦，在张太医的全力照顾下，伤势好得很快。

  到上元佳节时，已经可以下地走动。

  上元日，白天，刘弗陵要祭祀太一神。

  因为主管上、中、下三元分别是天、地、人三官，民间常用燃花灯来恭贺天官喜乐，所以太阳落时，刘弗陵还要在城楼上点燃上元节的第一盏灯。

  等皇帝点燃第一盏灯后，民间千家万户的百姓会纷纷点燃早已准备好的灯，向天官祈求全年喜乐。

  云歌在七喜、抹茶的保护下，趁着众人齐聚城楼前，悄悄出了宫。

  一路行来，千万盏灯次第燃起，若火树银花绽放，映得天地如七彩琉璃所做。

  云歌在宫中拘得久了，看到这般美景，实在心痒难搔，自己给自己寻了借口，反正办事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玩过了再办，一样的。遂敲敲马车壁，命富裕停车，笑说：&1dquo;不怪四夷贪慕中原，这般的天朝气象，谁会不羡慕呢？”

  抹茶看云歌要下马车，迟疑地说：&1dquo;小姐，外面人杂，我们还是车上看看就好了。”

  云歌没理会抹茶，在富裕的搀扶下，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