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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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止是明白了这一条？便是大姐回来的目的，也明白了。其中琐碎细节倒不必再费心阐述，一定是她想借一借父亲的力，而父亲亦想借一借她婆家的力一样。

  由此可见，我们姐妹的婚事于谁并不重要，于谁家，才是顶顶要紧的。

  不由想起祖母当年一句话来：&1dquo;我们家女孩儿虽多，却也有多的好处。”当时不懂，现在全都映在这一番话上了。

  白苏点头：&1dquo;你明白就好。”

  她是无心一说，可在我听来，却有几分警戒之意。

  沉默着看着她徐徐往自己屋子里去了，我还仍站在原地，咂摸着她话中的意思。

  其实也不用她说，我自己心里就明白，我是无论如何不会嫁与一个乡野村夫的，就是一个贫贱书生，亦是不能的。若如是林家那样的世家的呢？又不知能否攀得起了？

  胡思乱想，不得其解，遂转了头慢慢往回走。

  因我那时满脑子都是不切实际的幻想，竟忽略了，原来在我心底，也知道对于如今的崔家，林家并不十分&1dquo;般配”，而是要论&1dquo;攀得起”与&1dquo;攀不起”的。

  倘若我那时就能明辨，说不定也不会生出那一段是非曲折来。

  第21章

  &1dquo;姑娘，还要在这里站多久啊？”盈盈朝双手呵着暖气，不住地跺着双脚，终于忍不住鼓起胆子来问我。

  我亦是冻得手脚冰凉，不过强掩着不安，淡淡问她：&1dquo;盈盈，这条街上怎么这般人迹罕见啊？”

  盈盈怔了片刻，笑道：&1dquo;这条街两边都是私宅呢！东边是我们崔家，西边是前赵举人家呢！平时没事，谁特特的往这边跑呢？横竖又没有人。”

  &1dquo;啊，是么？”我叹了一声。

  小丫头重重地点了点头：&1dquo;是啊！”

  那么，那一晚，在我哭得那般伤心的时候，林琰为什么会正巧出现在了这条街上，怂恿着我从高墙上跳下来，带我去河边散心？

  我想不出正当的理由。

  亦或是天注定的缘分，不是我这等的凡人能够参透的。

  盈盈又催促了我一声。我见她穿得单薄，小脸已经冻得有些青了，终是下了决心，决定回去。

  依依不舍间，仰头看了一眼天，那般的无垠广阔，不见边际，而身边的家墙又是那般的高、那般的宽。那仿佛是我永远也越不过去的一道坎。

  心里暗暗长叹一声无奈也，扶了丫头的肩缓缓往家里走。

  大姐在家住了四天，这四天我一直有意无意避着她，自她一日忽然到我屋里小坐了半天，我竟连自己的屋子里也待不下去了，却养出这个的小癖好来——时常闷了的时候，我便携带了盈盈悄悄来这条街上站上一会儿。

  我知道，我内心渴望着，有那么一刻，崇谨骑着他的骏马自阳光洒满之处缓缓而来，而正正好，我就在那儿等候着他。

  然而，始终没有等到。

  一只脚刚踏进门槛，忽然听见有人含着几分小心唤我的闺名：&1dquo;&he11ip;&he11ip;白芙！”

  我听得并不真切，倒是盈盈扯了扯我的衣角，低声问我：&1dquo;姑娘，怎么仿佛听见有人唤你？”

  惊蛰间转过脸去。

  来人在不远处巴巴地看着我，目中充满了期许。

  可我刚看清他的面目的那一刻，心中刚燃起的火苗便赫然熄灭了。

  只是不好将他一人扔在那里，独自进去。

  看在崇谨的份上，我吩咐盈盈：&1dquo;你在门口守着，不要让旁人出来，看见了我。”

  盈盈懵懵懂懂，还是答应了我的话。

  我加快两步朝石屹走去，生怕他一时激动走过来，引得旁人的注目，那就不好了。幸而他稍带几分清醒，往前走了两步，便停了下来，等着我过去。

  &1dquo;石大公子，”我抿一抿嘴，&1dquo;怎么在这里？”

  石屹笑一笑，期期艾艾半日，终是说道：&1dquo;前头从这儿经过，正好看见你带着丫头进门，想着碰碰运气，这两天都在这里转悠，没想到真的看见了你。”

  他亦仰头看了一看我方才看过的天，又看一看我方才看过的高墙，问我：&1dquo;你都在这儿看什么呢？”

  我应付着笑一笑，不想告诉他心底的真实想法。

  石屹见我不搭理他，显得有些无，还是坚持要说：&1dquo;不过这里，确实挺安静的，看一看风景&he11ip;&he11ip;也好、也好。”

  我打断他：&1dquo;大公子刚才唤我，是有什么事么？”

  &1dquo;哦、哦哦&he11ip;&he11ip;”他哽了一哽，说道，&1dquo;也没、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见了你，想同你说两句话而已。”

  他见我不耐烦起来，试探着问我：&1dquo;你是有什么要紧事么？”

  我侧头避开他大喇喇的打量：&1dquo;那倒没有，只是出来的旧了，怕屋里的人着急挂念。”

  石屹听了，忙连连的点头：&1dquo;那是该回去了，是该回去了。”

  我顺坡下路，向他告辞。

  刚走出两步，又被他唤住：&1dquo;啊，对了白芙。”只得转头看向他：&1dquo;大公子何事？”

  他兴冲冲一步跨到我的面前，说道：&1dquo;过几天我们哥儿几个想去秋猎，不知令弟畹华有没有兴致一同前往？我从弟石岑和畹华是同年生的，正可以两人做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