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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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霎时泄了力，任凭他做主来画。

  他靠得那么近，我甚至都不用侧头，目光只要微微的斜一斜，就能看见他低着头，认真的目光。他和我贴得那般的近，竟连我的后背心都暖和了，不似身处深秋，反倒像是在和煦的四月春光里。

  迷迷糊糊，也不知这株兰花是如何画成的，就觉手上一轻，林琰已放开了我的手，笑着打我：&1dquo;一点劲也舍不得出，就让我画呢？”

  我的目光落在他的笑眼上不过片刻，便急急挪开了，慌忙掩饰似的说道：&1dquo;我能画的，是你打岔。”

  林琰朗声笑了起来：&1dquo;好，都赖我。这次我不动了，你倒是画给我看看！”

  我深吸一口气，最不愿他看不起我，赌气抢过来，尖尖上润了点墨，稳一稳心神，不待思考，已向纸上画去。

  这次画兰，全凭的本能，算不上画得最好，但于我来说已经是很好的。果然林琰仔细看了一看，笑着叹道：&1dquo;确实很好，我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了！”

  我微微有些得意：&1dquo;祖父爱仿郑思肖的兰花，我便是学的他的。”

  林琰故意板了脸训我：&1dquo;若论郑思肖，那你还差得远呢！乳臭未干的，大言不惭说的都是些什么狂三狂四的？”

  说完，我们都笑弯了腰。

  好容易笑完这一阵，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因扯了扯他的袖管，说道：&1dquo;崇谨，我这儿做了一样的东西，和你换一换吧？”说着，取出一块贴得好好的帕子来递到他面前。

  林琰不接帕子，反倒看了我一眼，似有古怪之意，刚要说什么，丫鬟却端了茶进来，便生生咽了回去。

  第24章

  我们默默看着丫鬟把茶和点心摆好，又沉默着看着丫鬟告退，这期间，林琰都没有伸手来接过我手里托着的帕子。我无奈，只好垂下手去。

  &1dquo;这是为何？”

  林琰忽然问，见我没反应过来，便对我手中捏着的帕子挑了挑眉。

  我连忙展开手帕给他看：&1dquo;是块的，我那块毕竟用旧了，送给你委实有些拿不出手。”见他眉眼有些往下耷拉，连忙凑到他面前，笑道：&1dquo;你看，我知道你喜欢，还特地把《青门柳》给绣上去了呢！”

  他看了看手帕，又看了看我，忽然抬手就在我的额前揉了一揉，轻笑：&1dquo;你怎么那么傻？”

  我不满，噘嘴反驳他：&1dquo;总说我傻，我哪里傻了？”

  林琰指着我的那块帕子笑道：&1dquo;还说不傻？我就缺你这么一块手帕了？再说，并不是你送给我的，分明是我自己拿的，就是要你用过的才好！”

  实在没想到他说得这样堂堂当当，我把脸红了一红，忍不住嘀咕：&1dquo;人家用过的东西还拿，说起来倒是一点也不害臊！”

  看他那幅模样，似乎很不以为拿我一块半旧不的帕子有什么暧昧不对之处，殊不知，这事挠得我心肝尖尖每夜都在颤，绣那块帕子的时候，又其实并不大希望他真的把我那块旧帕子还给我。

  也不知真的是我嘀咕的声音太小，还是他假装做没听清，林琰笑道：&1dquo;什么？”

  生怕他已看穿我的心思，连忙正色：&1dquo;没什么。”

  林琰笑我：&1dquo;总是这般吞吞吐吐的。”

  这次，不等我反驳，已经将倒好的茶塞了一杯到我的手中，动作虽有些粗鲁，却架不住他天性温善：&1dquo;小心看烫着了。”

  我顺势将那块手帕掩了，端起茶来掩饰着喝了一口。

  其实并不是真心要送他一块帕子，将我那块旧的换回来，不过是我故意藏着私心，想时不时地念一念这件事。于我看来，那块半旧的帕子已然不再是帕子那么简单，而是一个可以时刻提醒着崇谨的私密了。

  林琰看着我将手帕掖回袖管，轻笑了两声，幸而没有揭穿我。

  我将茶杯放到桌子上，顺手拨了拨微微有些卷边的宣纸，忽然意识到云真出去的时间，似乎有些太长了。

  &1dquo;云真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

  林琰不答话，顿一顿说道：&1dquo;走吧，我带你上别处看看。”

  我侧了侧头：&1dquo;还是去看你养的花么？”

  崇谨看了看四下，略略压低声问我：&1dquo;半天了，怎么不见跟着你的人？”

  我笑了：&1dquo;双安和容易跟着我来的，我读书写字的时候不喜欢有人陪着，想是她们一早都出去守着了吧？你进来的时候没看见？”

  林琰微笑：&1dquo;没注意。不过你这么一说，廊上似乎确实有两个眼生的丫头呢！”他走到窗边隔着窗纸看了看，转头问我：&1dquo;你能让她们不要跟着么？我带你去我屋子坐坐。”

  &1dquo;去你屋子？”一时我受宠若惊。

  林琰笑眯了眼：&1dquo;不想去？”

  我连忙摇头：&1dquo;那倒不是。”又觉不现实：&1dquo;双安是我去哪儿她都要跟着的，现在哪里又想得出借口来？”

  林琰想了一会儿，唤了他的丫鬟来，贴耳吩咐了几句，丫鬟点点头出去了。他便笑道：&1dquo;这样就可以了。”我忙问怎么说的，他笑道：&1dquo;我让丫鬟去请她们两个喝茶用点心，就说这是林家的待客之道，你的丫鬟总不会拒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