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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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肉塔陈哭嚎声响亮，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以南劭在末世里锻炼出来的脸皮仍有些受不住，微微地起热来，只不过因为搬运重物加上太阳大天气热的双重影响，本来就大汗淋漓，也没人看出来，倒是张易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分毫不受影响。

  直到回到窝棚，连张睿阳都被那凄惨的声音给嚎醒了，牵着李慕然的手，揉着眼睛钻出她的窝棚，迷迷糊糊地喊了声爸爸，张易才出声轻喝：&1dquo;够了。”

  肉塔陈刚要扬起的嚎声戛然而止，让耳朵已经习惯了他所制造出的噪音的人们有片刻的不适，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哭嗝，眼泪汪汪地看向张易：&1dquo;张队，我的腿废了&he11ip;&he11ip;张队，我要死了，呜哇&he11ip;&he11ip;”说着说着，又嚎开了。

  张易看他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脑海中不由浮起十多年前第一次看到他时的情景，二十出头的胖小伙儿，浑身上下戴着金晃晃的链条和戒指，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肚子一颤一颤的，像个弥勒佛似的，偏偏满肚子的坏水，又滑又溜，让人恨不得给他把身上的油膘刮下两层才舒服。等到熟悉后，才知道也不过是一个大男孩的脾气，怕死，好色没胆，但重义气。后来自己入狱，只有他四处奔走，想要将自己捞出来，还不时帮着照应老母。

  &1dquo;胖叔叔。”阳阳终于认出了瘦下去好大一圈的肉塔陈，挣脱李慕然的手，走过去蹲下，小声地喊。

  &1dquo;嗝&he11ip;&he11ip;”肉塔陈还躺在地上，虽然哭得伤心，但是耳朵还是很灵的，听到这一声喊，被吓了一跳，努力眨了眨眼，将里面的泪水挤干净，终于看清了那张关切的小脸。&1dquo;小乖乖你没死&he11ip;&he11ip;”

  在场的人除了张睿阳外，其他人的嘴角都不由抽了下，一是为小乖乖这个很诡异的称呼，再就是为这句听上去不像好话的话。有这样问人的吗?

  张睿阳偏了偏小脑袋，不明白死是什么意思，但仍乖乖地回答：&1dquo;胖叔叔，我爸爸回来啦，奶奶去&he11ip;&he11ip;”他想咬手指，看了眼张易，又忍住了，然后抬起小手很认真地指了一个很远的方向，&1dquo;去那边看病病。有好多好多怪物，爸爸背阳阳，打怪兽，坐车车&he11ip;&he11ip;”小家伙叽哩骨碌了半天，才想起问：&1dquo;胖叔叔，你为什么哭呀?”

  肉塔陈顺着小手指的方向看了眼，努力地想那边是哪边，结果没想出那个方向有什么大医院，就猜着小家伙是乱指的，肯定连小家伙自己都弄不清是哪边。但他也算听明白了张易家里生了些什么事，正后悔以前怕张易伤心，所以没问过小孩和奶奶是否还在，就听到小家伙后面的问话，一下子悲从中来，眼泪夺眶而出，&1dquo;小乖乖，胖叔叔要死了&he11ip;&he11ip;胖叔叔要死了，呜呜&he11ip;&he11ip;”

  &1dquo;胖叔叔为什么要死呀?”张睿阳又听到了这个死字，见肉塔陈这样伤心，忍不住问了出来，同时伸出小手帮肉塔陈抹眼泪，&1dquo;胖叔叔不哭，不哭&he11ip;&he11ip;”

  看着被小手抹得更加惨不忍睹的胖脸，张易终于看不下去了，弯腰将阳阳抱了起来，递给李慕然：&1dquo;阳阳听话，跟姐姐去一边玩儿，等会儿再来看胖叔叔。”

  &1dquo;可是，爸爸，胖叔叔哭得好伤心。”张睿阳一向很听张易的话，但是又很喜欢肉塔陈，有些不舍，小脸上满是纠结。

  &1dquo;没关系，爸爸在呢。”张易神色温和，安抚地摸了摸儿子的头，然后示意李慕然带阳阳离开。胖塔陈被单下的情形，实在不宜让女人和小孩看到。

  等两人进了李慕然的帐篷，张易才在肉塔陈的旁边席地坐下，没好气地骂：&1dquo;瞧你这出息样儿!”

  第17章原由

  说着，他掀开床单一角，仔细看了下伤口，现两处都在膝盖以上，一处从股外侧穿过，看上去血肉模糊的，很吓人，另一处靠近腿骨，伤口不大，但血流不止，子弹应该还在里面。张易心中冷气直冒，但脸色却没有变化，平静地说：&1dquo;死不了。”

  南劭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没有插话。

  天热，无医无药，甚至连清洗包扎伤口的干净水和布料都没有，更没有充足的营养，不说其它，只是感染都能要掉胖子的命。

  但是肉塔陈信了，他停下了嚎声，满含希望地看向张易：&1dquo;真的?”

  &1dquo;嗯。”张易应得斩钉截铁，然后转头对南劭说：&1dquo;拿两块毛巾给我。”他看到南劭拿了不少毛巾，这会儿也只有那个稍为干净一些了，其他不说，先把血止住吧。

  看着南劭进去，他才一边用刀将被单割开口子，一边问：&1dquo;怎么弄成这样?”不得不说变异者身体素质好，受了两处枪伤精神头还这么足，所以他之前的回答并不完全是安慰。

  一提到这个事，肉塔陈原本还哭丧的脸瞬间变得狰狞起来，那些挤在一堆的肉都撑展了开，小眼睛里燃烧起熊熊的怒火和恨意，哪里还记得腿上的疼痛。

  &1dquo;我操他大爷的郑昆，狗娘养的孙子&he11ip;&he11ip;”他张口就是一串粗俗的骂人话。

  张易也不阻止，滋拉滋拉两声撕下两条床单，南劭这时也拿着三块毛巾走了出来。张易拿过一张，折叠好压在流血不止的那个伤口上，然后用一条床单用力将其缠紧。至于另一条腿，因为伤口太大，所以用两块毛巾交错折叠在一起，再敷盖包扎。南劭蹲在一旁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