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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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翠柳山庄羊入虎口（第1页）

清晨金儿同梁路离开洛家庄。金儿从万石海那儿又听了些水老头的事儿。前后串络起来，她这才知道，为什么水老头那时带她回卫阳，因为那年万石海的夫人兰芯儿去世了，葬在卫阳山南，而那破屋在卫阳山北之下，卫阳也是他们小时候的家乡。所以老头儿会收养金儿，也可能是她名字和兰芯儿相似。

梁路看她忧心忡忡，安慰道，“叶芊姑娘，别想拉，人总归有那么一天，你我皆如此，可活着时，便好生活着，将来再去与他们相会。”他还记着她叫叶芊，也没问多的便这么称呼。

金儿觉得梁路这人实在是挺好的，可是这么好的人也会偷兄弟的媳妇生女儿，还会出卖兄弟至死，也真是复杂。她将金箫递给他，”梁庄主，先满足您第三个愿望吧。”

“你不送我去黄泉吃席？”梁路记得她说看过的人都被她砍了。金儿笑了笑。他放心地观赏了一阵，“我先前只以为刀便是大锋大刃为好，没料如此精细之刃才是利器，不过我猜这刀也只你使得才威力无穷，旁人得了也无法。”

“嗯。刀如此，武功亦如此，为人更如此！”金儿忽然想起老头儿教她那些武学至理，认真说：“梁庄主，你现在单手和从前已大不同，从前的剑法未必还适用，不如想想别的路子？”她当时看他练剑很费劲，想提醒他。

“啊！”梁路茅塞顿开，“是了，是了，武功因人而异，我已不是从前，武功也当另辟新径啦。。。。多谢姑娘提点。”他将金箫还给她，满心欢喜。

金儿再次觉得他这人不错，一点架子都没有，不觉得自己作为一个长辈接受小姑娘提点有什么不好。两人一白一黑马儿，骑行小半天，相谈甚欢，虽差着辈分，却像朋友似的。金儿从梁路这儿听说，现在沈颜良纠集了较大的镖行、帮派，一心与万奇门为敌，还清除小门小派，野心无非是嫌生意不够大。她就更厌恶这沈颜良了，想来他就是始作俑者，挑起江湖厮杀。

没到晌午两人就分道作别，金儿说是回老家，实际她南下了。她想着去苏州找那妇人，中途可路过淮阳，就算杀不得沈颜良，也可打探些虚实以备后用。老头儿对她恩重如山，她还是做不到就那么算了。

经过万石海的劝，她知自己前些天实在太鲁莽，完全违背了水老头的教导，现下恢复小心谨慎。她弄了些树汁抹了脸，把头扎成一个乱鸡窝，找了截竹子藏住萧，还给马儿抹了一身泥巴，“委屈你啦，乖乖！”她给马儿道了歉，不过再埋汰，这马儿看着还是那么骏，她不得不佩服那连熙王爷的品味。所以，她给马儿取了新名字——“骏骏”！为了让骏骏记住自己的名字，她喊一句骏骏就摸一下它，大半天下来，估计骏骏都烦了。

到了淮阳，她很快现此处果然是天九大镖行的地盘，几个小镇都设有“天九”镖局。到了城里，她往最热闹的酒馆去，只点一盘花生米和一壶清酒，一坐一下午，倒也惬意。因为她赖着不走，那穿貂皮袄子的老板娘给她在楼梯旁边靠着后墙的地方安了个专座，座位后边放得一堆笤帚簸箕，楼梯人上人下登登登响不停，她也不介意。图便宜嘛，就不能要求环境啦。而且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见门外马桩子，可以时刻盯着骏骏，那是她最值钱的。

快黄昏时，一队人马到来，气场格外不同。为的一青冠白衣的青年男子围着骏骏看了半天，兴冲冲进来，“老板娘！门口那匹骏马儿谁的？”

“唉哟，少门主！”老板娘环顾全场后，谄媚地瞟了一眼楼梯口。那青年立刻过来，“小兄弟？”他觉得这兄弟未免秀气了些，但又不像姑娘。

金儿看看他，“喊我？”。“啊，对啊！我想要你那匹马，多少钱？”“我的马是我的命，我不卖命！”金儿吃下最后三颗花生米中最大的那一颗。“哈哈哈，小兄弟，你说话好有意思。但是，我可以出大价钱！”他面庞白皙，但清瘦，丹凤眼，笑起来很是阳光明媚。

“那你出多少？”金儿问。

“。。。。。。”他想想，伸出一个手指头，“一千两够啦吧。”

金儿差点坐不稳。青年见她表情木讷，咬了咬牙，伸出五个手指头，“五千两！”

“你带够钱了吗？”金儿假装轻蔑。青年激动，“没带那么多，你可以等等，我差人回家取。”“哦。那肯定得等很久。我这会就要走啦，还得找住的地方去哦。”金儿揪着最后两颗花生米一起丢进嘴里，嚼着起身就往外走。“哎。。。。”青年跟着她出来，见她取了缰绳，就要牵着走了。他着急忙慌过去拉住缰绳，“不行，我就要买！”

金儿摊手，“拿钱！马上！”

青年左摸右摸，又问问他后面那几个人，总是凑不出五千两。回头，“你找住的地方对吧。不如你去住我家里！我家很舒服的！去了家里，我马上给你钱。”

金儿犹豫许久，“那好吧，一定到了就给我啊！”“嗯，一定。”

前面两人带路，青年就跟在金儿旁边一道儿走，随时都想摸一把骏骏，自己原来的马给后边的人牵着。走了许久，天快黑了，他们终于到了。青年指着诺达的门牌，“这就是我家啦。”金儿看，“翠柳山庄！嗯，看起来，住着应该很舒服，那就在你家勉强住一晚吧。”

“好啊，好啊。我让娘摆上好酒席，招待你。”青年热情好客。

一进府，前边一个偌大的水池，似一个小湖。湖边挨着院墙种了一圈大柳树，这冬季，虽不如夏天翠绿，但万千枝条，丝丝缕缕也很壮观。门口到前边厅堂一座宽大的十字石桥连着。“请吧！”青年自豪。金儿跟着过了石桥，才算到真正的门，门前很宽阔，大理石铺地，每一块都三尺方，大约数去横十块，竖五块，整个就五十方，真大方！

“请啊，这边进厅里去，我马上拿了钱给你。”青年说着看了看马儿，想着很快就是自己的了，欣喜异常。

金儿还牵着缰绳，往前走了两方，马儿跟着，出清亮踢踏声。待她踏上第三方时，忽然“簌簌”声响，脚底大石已不见，她陡然虚空，同时，缰绳已被割断，她待要用竹棍卡住口子着力，青年猛地一脚给她踹下，瞬间上方大石已“簌簌”关上。视线全黑，她坠落下去，掉了好几丈，啪的落入水中。水深寒冷且味道不好，她挣扎许久，才冲出水面大口呼气。“啊！”她大吼，深知中了陷阱，四周有回声，空间很大。她气的不行，人家水牢地牢都修在屋后旮旯里，他家修在正门口！！

这水牢里当真一点光线也没有，只她这一吼，忽地嗖嗖的一大群东西飞过来疯狂啄她。她连忙挥舞竹棍驱赶，奈何这些东西太多了，手上、脸上被啄得生疼。她慌忙掰开竹棍抽刀斩杀，一阵血腥气蔓延，忽地水里又有什么东西啄她。偏水下刀也使不出劲儿。她奋力运劲，估摸着那天花板的位置，握刀窜上，在那石头上划拉一长刀，瞬间电光火石，得了一点光亮。她已瞥见这长方空间地下全是水，没有地方可着力，而那空着扑腾的东西很像蝙蝠，而在靠里一侧贴着墙体有一方平台。这一力用光，落入水中，她再腾空窜起，跃上那方平台。那些篇幅依旧是围着她而来，但有了地方着力，便好多了。不知斩杀了多久，终于安静下来。稍微喘气后，她再平台上划出火花，才见这平台后边就是门，大铁门，很硬实的大铁门，无论如何她也是没有能打开。

因为杀了那些蝙蝠，血腥气甚重，和着臭水飘荡着更令人作呕。她觉着就这么待下去，光是吸气都得中毒。好在平日做了充分准备，在靴子里侧密封藏匿了几种药丸子，连忙摸了一粒解毒丸子吃了。衣服全湿了，阴冷无比，刚休息一刻就冻得不行，她忙练功，好让身体热驱寒。过得许久，她稍微不那么冷了，可体力也耗费许多，十分疲惫，只得原地打坐。

过了不知几个时辰后，铁门忽然有了动静，一扇巴掌大的小窗打开，亮光进来。

“姑娘！你好吗？你死了吗？”那青年的声音，依旧柔和清脆。金儿撑起来，凑到窗口对他怒目而视。“哈哈，你还活着。”他笑得还是那般爽朗，与人无害的样子。

金儿若是能伸出一只手去也要拧下他脑袋，可是她一根指头都伸不出去，那小窗也布满细铁丝。无奈，她抹了一把脸，“哥哥你好坏，为何要将人家关起来。你若是真喜欢那马儿，就拿去。放我出去可好？人家又饿又冷。。。。呜呜呜。”

“唉哟，好可怜哟。哥哥好心疼！”

“心疼人家，就放人家出去啊。”她继续哭，然后将脸贴近小窗，“哥哥，求你了，人家是个好姑娘。”

青年举着火把凑近看了看，“哈哈，确实是个好美好美的姑娘！那哥哥去好好想想怎么才能放你出来。一定会好好想的，你可别死了啊。”说完他无情地关了那小窗。

金儿很想踹一脚，不过她不想浪费一丁点力气，所以又蹲下打坐。又过得许久，她终于累得睡着了。睡着睡着一阵香气飘来，而且越来越浓，她知道有毒，但是憋不住不呼气，吸了一阵就昏过去了。

她恢复意识时现自己被脱光了，泡在桶里，旁边两个好似丫鬟在给她搓澡呢。可是她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连张嘴转个舌头都不行，只能任由她们搓来搓去，不过这好歹比泡在那水牢里强多了。搓完澡擦了头，丫鬟给她穿了白色内袍，给她放进被窝里，好歹还算暖和。接着她们拿了些药膏给她擦那些被啄的小伤口。可能是怕她饿死了，后又给她喂了几勺蜂蜜。她品出那蜂蜜倒是味道极好，绝对是山上野生的。她想起了她娘，小时候经常带她到山里采野蜂蜜，喂她一口下去，甜得像飞上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