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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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爷看我们下车后，方上前敲门。外面丝毫看不出这宅第与一般富商的宅院有什么不同，门匾上简单地刻着&1dquo;石府”两字。

  吴爷轻拍了两下门环，立即退到一旁躬身站着。红姑赶紧站到吴爷身后，垂手立好。

  这么大的规矩？我撇了撇嘴，也依着样子站在红姑下。

  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一个胡子老长的老头探头看向我们。吴爷立即躬身行了个礼：&1dquo;老爷子，小吴给您行礼了。”红姑也跟着行礼。

  老头挥了挥手让他起来，眼光落到我身上：&1dquo;这是你找到的人？”

  吴爷笑回道：&1dquo;是，找来找去，没想到竟在自己眼皮底下，qíng况倒约莫对了，老爷子看着可对？”

  老头道：&1dquo;对不对，我可不知道，先头送来的两个都是刚进门又被送回去了。”一面说着，一面转身在前面引路。

  吴爷忙低头跟上，红姑和我也跟在身后进了大门。老头领着我们到了一个小厅：&1dquo;都坐吧！”说完就转身出了门。一个年纪十岁左右的童子托着茶盘给我们奉茶，吴爷居然站起，欠了下身子表示谢意。红姑和我虽然心中惊讶，但也依样画葫芦照着做了。

  童子上好茶，浅笑着退下。他刚出门，那个老头子又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笑意。吴爷立即站起问道：&1dquo;可是对了？”

  老头子道：&1dquo;对了！你们先回去，回头是赏是罚，舫主自有计较。”说完不再理会吴爷和红姑，对着我道：&1dquo;跟我来吧！”

  我看向红姑，红姑向我点了下头，示意我赶紧跟去，我因为也很好奇这个派头大又神秘的舫主究竟是不是小霍，所以不再迟疑，立即跟随老头而去。

  转过前面的屋子，从一扇小小圆门中穿出，在两道夹壁中走了一会儿，眼前豁然开朗。长廊曲折，横跨在湖面上，不知通向何处，因是严冬，只看到一片光滑的冰面和岸边没有绿叶装点的柳树、桃树，但视野开阔，让人jīng神一振。

  这屋子竟然别有dong天，前面如同普通人家的屋子布局，后面却是如此气象不凡，过了湖，身旁的颜色变得生动，虽是寒冬腊月，竹林却仍然生机勃勃，青翠的绿色连带着人的心qíng也鲜亮起来。

  老头子回头看见我的神色，笑说：&1dquo;你若喜欢，回头再来玩，我也爱这片竹林，夏日清凉，冬日又满是生气。这里是竹馆，沿湖还有梅园、兰居和jú屋。”我笑着点了下头，跑了几步，赶到他身边。

  竹林尽处是一座jīng巧的院子，院门半开着。老头子对我低声道：&1dquo;去吧！”我看老头子没有进去的意思，遂向他行了一礼，他挥挥手让我去。

  院子一角处，几块大青石无规则地垒叠着，中间种着一大丛竹子，几只白色的鸽子停在上面，绿竹白鸽相衬，越是竹绿鸽白。

  一个青衣男子正迎着太阳而坐，一只白鸽卧在他膝上，脚边放着一个炭炉，上面的水不知道已经滚了多久，水汽一大团一大团地溢出，在寒冷中迅凝结成烟雾，让他静坐不动的身影变得有些飘忽。

  竟然是他！不管是在大漠，还是在长安城，但凡他在，再平凡的景致，也会因他就自成一道风景，让人一见难忘。

  眼前的一幕让我不敢出声打扰，我顺着他的目光抬头看向天空中的太阳，虽是冬日的阳光，也有些晃眼。我眯着眼睛又扭头看向他，他却正在看我，双瞳如黑宝石般，熠熠生辉。

  他指了指一旁的竹坐榻，微笑着问：&1dquo;长安好玩吗？”

  他一句简单却熟稔的问候，我的心就忽然暖和起来，满肚子的疑问突然都懒得问，因为这些问题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和他在这里再次相逢。

  我轻快地坐到他的身旁：&1dquo;一来就忙着喂饱肚子，后来又整天待在红姑的园子里，哪里都没有玩呢！”

  他微抿着嘴角笑道：&1dquo;我看你过得不错。红姑调教得也好，如今人站出去，倒是有几分长安城大家闺秀的样子。”

  我想起月牙泉边第一次见他时的1ang狈，一丝羞一丝恼：”我一直都不错，只不过人要衣、马要鞍而已。”

  一个童子低头托着一个小方食案从屋内出来，将食案放到我们面前，又端了一杯茶给我。我接过茶时，随意从他脸上一扫，立即瞪大了眼睛：&1dquo;狗娃子？”

  狗娃子板着脸很严肃地对我道：&1dquo;以后叫我石风，狗娃子就莫要再叫了，那已是好汉落难时的事了。”

  我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忍着笑，连声应道：&1dquo;是，石风，石大少爷，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