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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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与夏廷德清算的战斗终于打响。

  洪泰二十七年三月初七。

  整个京师从朝堂到百姓都甚为关注的魏国公夏廷德一案，终于开审。所谓三法司会审，主审官三人，正是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和左都御使。

  赵绵泽的侧夫人里，吕绣是刑部尚书吕华铭的女儿，丁琬柔是大理寺卿丁克己之女丁。这复杂的关系，本就敏感，按理来说，夏氏倒台，正是他们的上位之机，他们应当一鼓作气掰倒夏氏才是。可正如夏初七事先预料的一样，由于赵绵泽为了抢得先机，先一步在洪泰帝面前请旨，要册立她为东宫太孙妃，自是引起他们的不悔，qíng绪反弹。

  为他们做嫁衣的事，谁都不愿意做。

  一方面案qíng不明朗，另一方面老皇帝的态度暧昧。此案开审第一日，自宁王赵析幽禁之后上位的左都御史曲良才，就以母亲忌日，回乡丁忧为由，请旨回了顺德府老家。

  谁都知道曲良才是一头官场打滚的老狐狸，jīng明之极，老皇帝对此事的态度暧昧，皇帝与皇太孙之间的关系又复杂微秒，往后谁做皇帝谁做王都还不清楚，他当然不愿参与朝堂斗争的腥风血雨。

  可明知这厮狡诈，但他的理由充分，时下之人以&1dquo;孝”为大，赵绵泽不得不准奏。

  左都御史回了家，都察院的二把手，正是夏廷德的长子——右都御史夏常。

  开审第二日，都察院的一个言官，便上书赵绵泽，弹劾夏常参与魏国公案，说他与夏廷德是嫡亲父子，应回避。

  赵绵泽自然准奏。

  因为这个言官是他自己安排的。

  如此一来，临时接替办理夏廷德案件的都察院主审官，便成了左副都御史韩开诚。他是一个软蛋，在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面前，本就官位低一等，加之这般qíng形，如何说得上话？

  历朝历代，不管大案小案，从来都不讲究一个&1dquo;理”字，而在于一个&1dquo;qíng”字。道理和公道，那是为老百姓设立的制约，与这些人无gan。

  于是，整个案件的审理结果，便由着吕华铭与丁克己二人说了算数。

  这二人原先与夏廷德就jiao好，私底下颇有些见不得光的&1dquo;往来”。若女儿将来能正位中宫，还能搏一搏，如今&1dquo;唇亡齿寒”的心理作祟，夏家彻底倒台对他们自己并无好处，在案件审理上，就变得有些摇摆起来。

  当然，他们都是聪明人，自是不会当着面儿的与赵绵泽对着gan。案件一共审理了七日，调查，举证，一样没少，卷宗上的公事文字，写得那叫一个漂亮。

  可由于夏问秋咬死了刺杀案全是她一人所为，夏廷德事先不知qíng。而曹志行本身与定安侯之间，又有过节，夏廷德上堂七日，因心伤难忍，旧伤复，又&1dquo;晕厥”过去五日。最后，愣是给审出了一个荒诞的结果来——魏国公失察在先，包庇在后，罚俸一年，杖责二十。

  扣一年俸禄，打二十下屁股就完了？

  &1dquo;忌有此理！”

  赵绵泽得到禀报，气得在东宫大雷霆。晚饭都没有吃，一个人在书房里挥墨泼毫，写得墨纸张&1dquo;沙沙”作响，泄他的怒气。

  &1dquo;主子，好歹吃一口？”

  见他如此，何承安亦是焦心不已。

  &1dquo;不吃。端下去。”

  &1dquo;哎！”

  重重一叹，何承安头都大了。

  为了册立太孙妃的事，皇太孙已与皇帝之间起了龃龉。皇帝没有同意赵绵泽立夏楚为正妃的请求。但为了维系祖孙之间关系，他也没有明确拒绝，只答应考虑，让他一定要顾及朝中众臣的看法和影响力，这才是为君之道。

  但是，谁会看不出来，这是皇帝要挟皇太孙的一个筹码？！因此一来，祖孙俩原本一致对外的局势，变得微妙起来，大臣们都是看脸色行事的鬼才和墙头糙，自是懂得趁利避害。

  何承安知晓个中厉害，知他心里不痛快，却也不知如何相劝。他到底还未正式登基，明里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就这一人，就足够制衡他的行为了。

  皇帝在bī他，大臣也在bī他，眼看落于这犄角之势，大多人都袖手旁观，他心急上火也是正常。

  一个时辰之后。

  何承安第三次把灶上做好的酒菜呈了上来。

  大概是写字撒出了气，赵绵泽的qíng绪平静了下来，不用何承安再仔细劝说，他就自顾自坐下，端起碗来，却仍是闷着头，一声也不吭。

  &1dquo;主子，奴才给你找个姑娘来，唱个小曲儿&he11ip;&he11ip;”

  何承安原是想讨一个好，结果一句话未完，赵绵泽眉头一挑，差一点把饭菜掀到他的脑袋上。

  &1dquo;你当东宫是青楼？还唱个曲儿，滚！”

  &1dquo;是是，奴才这就滚，这就滚。”

  何承安委屈地后退着，正准备出去，可他运气实在太背，刚到门口，就被急匆匆推门进来的焦玉给撞了一个结实，整个人往前一扑，摔得个狗吃屎，牙都撞酸了。

  &1dquo;哎哟喂，我的爷啊&he11ip;&he11ip;”

  焦玉嘴唇抽搐一下，把他拉起来，便不与他说话，径直走向一脸淡定的赵绵泽，低低说了一句。

  &1dquo;殿下，七小姐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