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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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圆满（第2页）

白染衣的情绪终于开始松动，一浪盖过一浪的奔涌而来。&1t;p>

这个时候，她应该有一个拥抱的。&1t;p>

白染衣下意识伸出手，却只捞到了空气，冻的她浑身都在痛。手停在半空中，没有人来接，白染衣的手指蜷了一下，什么也抓不住。&1t;p>

她隐忍着情绪打开地图，那个始终靠在一起的光点只剩下一个，她固执的搜索着另一个的位置，但屏幕像是坏了一样，一直在提醒她&1t;p>

她盯着这行字看了良久，忽然眉间一蹙，眼泪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1t;p>

她没有放弃。&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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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染衣终于甩开了屏幕向上跑去，风呼啸着划过她的伤口，皮肤都要被这冷风剥裂，但她没管。&1t;p>

她打开机关进了神明庙，冷静的喊着他的名字：“陈岚。”&1t;p>

庙里寂静无声。&1t;p>

她将每个角落都翻了一遍又一遍，仔仔细细。&1t;p>

他若是躲起来了故意不让自己找到，等他出来时，她一定会给他一拳。&1t;p>

庙里始终不见人影。但房里的摆设还有他的习惯，走过的每一个地方都还残留着他的气息。&1t;p>

亭子里有他对弈的身影，有他笑着调侃自己的声音；房间里有他的衣服还有自己照顾烧的他的场景；还有这座短木桥，那是她在神明庙初遇他的地方。&1t;p>

那个时候多多和满满都还陪在她身边，王识和棠月喝着热茗与她闲聊，江故还没有进京。&1t;p>

一切才刚刚开始，仿佛就在昨天。&1t;p>

她又跑出庙外，站在某个地方专注的寻找着，她站在那儿转了一圈，她记得陈岚最后就是倒在那个地方的。&1t;p>

可是空空如也。&1t;p>

白染衣的心脏忽然激烈跳动起来，每一下都带着刺痛。她没有力气，撑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1t;p>

早春夜间的空气冰冷无垢，填满了她的整个胸腔，让她从里到外都散着寒冷。小腹隐隐作痛，身上似乎被划伤了很多地方，这些痛就像标记一样提醒着她都经历了什么，又是为什么而经历。&1t;p>

她真的很想要他的拥抱。&1t;p>

——“活着。”&1t;p>

这是在惩罚自己吗？白染衣就像十八岁那年高原心脏病突时一样侧蜷在地上，紧紧攥着心口，眼泪无声地从脸上滑落。&1t;p>

陈岚死了。&1t;p>

她也是罪魁祸，但是他却要她活下去。&1t;p>

“我不要……”&1t;p>

她躺在冰冷的地面，情绪终于爆，指尖陷进皮肉里，攥的生疼。眼泪顺着太阳穴流到地上，她想喊出声来，但她却不出一点儿声音。她哭到浑身轻颤，哭到喉间堵塞，哭到一阵恶心。&1t;p>

她看着天，看着树林，又看向庙门，没有一个人能让她目光聚焦。这么大的地方她连眼神的落点都不知道该放在哪儿。&1t;p>

她拥有了一切却也失去的干干净净。&1t;p>

白染衣最初只是小心翼翼的期待着，不敢奢求太多也不敢强人所难，但她这一生几乎所有的期望都落了空。&1t;p>

所以她开始勉强，开始强留，她执着地想要把陈岚留在她身边，她以为只要两个人相爱就没有什么能让他们分开。&1t;p>

与自己的爱人生离死别这件事，多数人这一辈子大概只有在年老时才会遇见一次。若是重病她可以想尽办法去医，若是陈岚想走，她可以放下姿态像条狗一样去求。但她没有想到，最后他是为了成全自己而离开&1t;p>

自己哪里值得他成全，又哪里不值得他为自己而生？&1t;p>

他说完整的告别都算个圆满，但这世上最多的却是不告而别。&1t;p>

一切都来不及，一切都毫无预兆，没有人准备好，她根本不想和他告别。&1t;p>

她像沿着山路跑了好几圈，上气不接下气，窒息感笼罩了她，她渴望就这样意外死去。&1t;p>

她想杀了她自己。&1t;p>

白染衣放任自己躺在这里，忽略了身上的痛，她甚至不让自己出一点声音。她真的快窒息了，但这样的窒息让她感到解脱。&1t;p>

陈岚想让她活着，但她这次不想听他的话了。反正他也是个骗子。&1t;p>

她在他身边甘之如饴，感受着她从未得到的幸福，等到她的胃口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贪婪时，他却一把将所有的都收走了。&1t;p>